莫言《晚熟的人》40岁以前活给别人看,40岁以后要为自己而活
文/康卫军
最近正在读莫言的小说《晚熟的人》,权且就当蹭热点,用他的小说名作为今天文章的主题。
小说中,那些曾经和主人公一起从小长大的伙伴,在少年、青年时代大都穷困潦倒,他们有的为生活流落他乡,有的横行乡里,有的神经质质,变成傻子、呆子、疯子。
等这些人到了中年或步入老年后,就像突然之间顿悟了,有的成了富甲一方的名人,有的成了德高望重的乡绅,有的依然平凡,但对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能心平气和接受现状。这几类人被作家统称为晚熟的人。
在小说中,晚熟分为两种,一种是被当时社会逼迫,装疯卖傻才能少吃亏,这类人本质是聪明人,只不过掩藏了聪明;第二类人属于顿悟迟,大都中年或步入老年后,才知道干正事,是真正的晚熟。
少年当自强,青年是国家的未来,是国家的顶梁柱。这个时代赋予少年和青年殷切的期望,当然有些人不负众望,早早成为优秀的人,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者。
只要你用心观察,细心聆听,你就会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绝大部分都是平庸的人。有人甚至人到中年老年,依然无所事事、童心未泯、玩世不恭、沉浸某种与年龄格格不入的状态中,游戏人生。
前几天读一篇文章,文中提到,任正非40多岁时,还是一个没有方向的失败者。似乎为平庸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可毕竟自己不是任正非,也不是莫言笔下能厚积薄发的那些人。
人到中年,能明白一些道理,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今后的路怎么走,知道活着总得做点什么,无悔剩下的岁月,其实就是一种晚熟。
昨天有位朋友留言,从他的言辞里我几乎看到当年混沌不开的自己。
比较这位朋友,我从40岁以后才真正开悟。40岁以前除了工作,把大部分时间挥霍在吃吃喝喝中,游山玩水中,各种应酬和走动中,各种看似重要,实则无关紧要的琐事中。
我既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也不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没有方向感,没有目标,整天浑浑噩噩。
每到节假日,我会驾车满世界瞎跑,什么青海、西藏、贵州、内蒙、甘肃、青岛、四川,说是挑战自我,把自己融入自然,实则越逛越空虚。
每次归来,不是满载而归,而是异常疲惫。用现在的名词叫“打卡”,拍一大堆照片,只证明自己去过那个地方。
就像朋友所说,爱好广泛。利于一切业余时间,摄影、钓鱼、远足、捡石头。有一天在鱼塘钓鱼时,发现身边那些钓友,几乎都上了年纪,他们不是退休老干部,就是安富尊荣的闲人。自己正在不知不觉也走上了一条和年龄很不相称的路径。
那时候,我刚过四十岁,似乎以后的日子也变得毫无悬念。再过十年几年,也该到了退休的年龄,到时候养花种草,钓鱼遛狗,下棋听戏,然后逐渐走向衰老,直至死亡。我被摆在面前赤裸裸的现实给吓到了。
就像一场好戏,还没有开始,已经接近序幕。那种面对现实的焦虑、恐慌、和惧怕,就像一只野兽撕扯我的身体,我第一次面临中年危机。
它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把我击倒在地,我突然发觉,虽然生活是美好的,且会越来越美好,而自己就像没有活过一样。
就像歌词唱的:“再也不能这样活。”在长时间的悔悟和自我审视中,我觉得应该活在一种更有意义,更有趣味,更具激情的生活中。
准确的说,40岁以前活给别人看的,40岁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虽然我无法达到某个高度,或升官或发财,我总可以活的通透些,按照本心做事,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看书、学习、写作、运动,就像我在视频号简介里写的,我不过是还以前欠自己的账。就像朋友说的,任何一种成长都是一种修行。你不努力、不认真、不全力以赴,那你就只能做观众,身处底层,看别人表演。
其实与阶层也没多大关系,身处任何阶层,只要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就是一种成功。
成功不仅仅是个人的影响,不是仅仅是财富的叠加,也不是深处高位,而是一种内心的丰盈,精神的强健,灵魂的高贵。
而写作就是这样一种攀登,一种渴望抵达彼岸的希冀,一种自己生产精神食粮的自我供给,一种淡然处之的宁静,一种自我构建理想王国的勇敢。晚熟不丢人,反而成为新的开始,一种重生,一种自我颠覆后的重启,一种脚踏实地的靠谱。
早不代表机会和容易,晚也不代表一无是处穷途末路。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色彩、内容、使命和该做的事情。
既然以前错过了,生活也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只是我们再也不能放过时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不能空过,并且要拿出十二分的激情。
依然会遇到问题、困难、痛苦、甚至嘲讽、攻击和冷落,仅把他们看作构成生命的一部分。尼采把生命看成一条毯子,苦难之线和幸福之线在上面紧密交织,抽出一根就会破坏整条毯子。
所以生活给予我们的一切,都不容我们挑挑拣拣,包括晚熟,都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不管你会不会做,能不能做,做好还是做坏,先勇敢的接住再说。
站在45岁的年龄段,我为晚熟而欣喜。终于明白,并开始做一些事情,其实并不算晚。去掉浮躁、去掉匆忙、去掉虚无的追求,去掉那些华丽的外表,站成自己的样子,就像深秋的枫林,层林尽染,也别有一番景致和韵味。
小说《晚熟的人》开篇有一段话:“一个人,特别想成为一个什么,但始终没有成为一个什么,那这个什么也就成他一辈子都魂牵梦绕的什么。”
这个“什么”与年龄无关,它就是一个不断追寻的过程,得到意味着消失。我很庆幸,自己对这个“什么”一直充满期待,我曾天真幻想它的颜色,它的形状,它的质地,它的声音和味道,我可以走向它,却无法走到它,这正是晚熟的奥妙所在。
再晚熟,也别拿年龄说事儿。按尼采的说法,青年的特点,一是强健的生命,二是高贵的灵魂,全都与年龄无关。只要心中还有想法,还有爱,还有热切的期待,晚熟不仅不可怕,反而是一种很酷的姿势。就是向世界宣示,“我还行,还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