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退虚热疗骨蒸利胆热治诸黄
燕京刘氏伤寒学派用药经验心得（60）
秦艽：退虚热疗骨蒸利胆热治诸黄
□ 王庆国 北京中医药大学
秦艽为龙胆科多年生草本植物秦艽、粗茎秦艽、小秦艽的根。性苦、微寒，味辛，归胃、肝、胆经，有祛风除湿、舒筋通络、蠲痹止痛、清退虚热的功效。秦艽一物，功效颇奇，养血除蒸与丹皮相类，祛风通痹与威灵仙相仿，退黄止痈疮又可与龙胆草比肩，可以说是一物而有三味之功，可用于治疗以下病症。
风湿痹痛
本品辛散苦泄，辛可祛风，苦泄可除湿，故能散厥阴之风，泄阳明之湿，为散风除湿，舒筋活络之常用药。但是与普通的苦燥之药不同，本品质地偏润而不燥，为风中之润剂，善祛风湿，舒经络，利关节，故凡风湿痹痛、筋脉拘挛及关节屈伸不利之证，不论偏寒偏热，新病久病，均可配伍应用。但其性本微寒，有清热作用，故对关节红肿热痛之热痹尤为适宜，常用于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痛风性关节炎之急性期或活动期，辨证属湿热痹阻者，多配伍木防己、忍冬藤、青风藤、生石膏等。若痹证属于寒湿凝滞者，又可配伍附子、乌头、桂枝、独活、苍术等。若病情迁延日久兼有肝肾不足，症见腰膝酸软、肢节屈伸不利或麻木不仁者，可以配合桑寄生、杜仲、羌活等。现代药理研究发现，本品水煎剂有镇痛、解热及免疫抑制作用，这为秦艽治疗上述疾病提供了现代科学依据。
筋脉拘挛
本品辛苦质润而不燥，既能祛风通络，《本草从新》称其能“活血荣筋”，故常用于中风半身不遂，症见口眼歪斜、四肢拘急、舌强不语者。据《新编秘方验方汇海》所载，单用本品60克水煎，即能对中风之证奏效。如果配伍当归、白芍、制首乌、川芎等养血活血之品，其疗效更为突出。如《不知医必要》所载的秦艽汤，以本品配伍羌活、独活及四物汤，用以治疗风中经络而痛。
《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所载的大秦艽汤，治疗中风，症见口眼歪斜、舌强不语、手足不能自主，属血弱不能养筋者，以本品与羌活、独活、生地、熟地、当归、川芎、白芍、石膏、细辛等配伍，因其疗效可靠，故成为千古名方。现代临床研究证明，本品治疗急性缺血性中风、面神经麻痹有很好的效果，治痛风性关节炎、风湿性关节炎、肩周炎等也屡用屡效。
骨蒸潮热
秦艽善退虚热，故为治疗骨蒸潮热的要药，《雷公炮制药性解》称本品“主骨蒸”，常与鳖甲、地骨皮、知母、青蒿、丹皮、生地等配合成方。如《卫生宝鉴》的秦艽鳖甲散，即为治风劳病，症见骨蒸盗汗、肌肉消瘦、唇红颊赤、午后潮热者而设，以之与柴胡、青蒿、地骨皮、当归等同用，共奏滋阴养血、清热除蒸之功。再如《杨氏家藏方》所载秦艽扶羸汤，以之与柴胡、人参、鳖甲、地骨皮、半夏、紫菀等配伍，治疗肺萎骨蒸劳嗽。现代临床研究还证实，本品治疗肺结核有效。
湿热黄疸
秦艽治黄疸，现代中药书中少有记载，但是古代本草中却将退黄载为秦艽的一个主要功效。如《药性论》称本品可利大小便，瘥五种黄病，唐代医家甄权称其“疗酒黄，黄疸”，均论述其治黄退疸的功效，而《医经小学》更指出其可疗遍体之金色疸，以治阳黄为最。至于治疗黄疸的机理，《百药效用奇观》解释，秦艽，苦能泄，辛能散，内达于下焦，能通利二便，宣通诸腑，引导湿热从二便除，故能疗五种疸病。据《本草纲目》及《海上集验方》所载，本品单用即可以退黄。孙思邈治疗黄疸，皮肤及眼睛如金黄色，小便赤者，以本品与牛乳、芒硝同用，使湿热之邪从二便速解而退黄。而《百药效用奇方》载车前子散，治疗黄疸，症见急黄、发热、身面俱黄者，用车前子半两、秦艽半两、甘草半两、犀角屑半两，每服五钱，以水煎配伍生地汁半合，不计时温服。
此方从组成来看，属于湿热入血，血分伏热之证。现代研究报道用秦艽配伍苦参、茵陈、连翘治疗急性肝炎所致黄疸者效果显著，可知古人此说诚不我欺。其实，从现代药理学角度来看，本品也有退黄之功。本品属龙胆科植物，药材内含有龙胆苦苷、当药苦苷、龙胆碱等，其中龙胆苦苷对免疫性肝损伤有明显的保护作用。所以，本品治疗黄疸临床上有效、药理上有证明，可以广泛用于临床。
痔瘘湿疮
本品味苦性寒，有养血退虚热之功，既能祛湿清热，又可解疮毒，所以对疮疡痈毒、痔瘘湿疮也有良效。《医学启源》谓其能治“肠风泻血”，《本草经疏》曰其有“除湿散结，清肠胃之功”。《兰室秘藏》之秦艽白术丸，治痔疮、痔漏脓血、大便燥硬作痛，即以之与白术、桃仁、皂角子、当归、地榆等配伍。临床报道用《外科正宗》之防风秦艽汤治疗痔疮有良效，对内痔出血、脱出、外痔肿胀等均可使用。本品用于痈肿疮疡，以湿热盛者为宜，如《海上集验方》治发背疑似者，以本品一味，以牛乳煎之即有疗效。《医宗金鉴》秦艽丸，治脓窠疮，症见疥疮顶含稠脓，痒痛相兼，以本品配伍苦参、大黄、防风、漏芦、黄连等，蜜丸如梧桐子大，每服30丸。有研究报道用秦艽丸治疗慢性湿疹，证属湿热内蕴者，临床疗效显著。《实用蒙药学》以本品配伍诃子、齿叶草、川楝子、栀子各等分，为末，以沸水沏服，每日2~3次，每次2克，治疗乳腺炎效果颇佳。究其治疗上述炎症相关疾病的机理，当与其抗炎、抗过敏、抗组织胺及抑菌作用有关。
秦艽常用量为5~15克。本品具苦寒之性，故脾胃虚弱便溏者慎用，且部分患者服用本品量大后会出现恶心，一般很快恢复，临床应用时需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