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初当父亲

女儿一凡在娘胎里就不老实。过了预产期，还不想出来。临产了，又折磨妻子十多个小时。没办法，只好请医生把她抱出来。产房门口焦急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抱着一凡走出产房。一凡小脸胖嘟嘟的，红红的，头发又青又长。睁着眼睛，打量着我。这些，仿佛都是眼前之事。转眼间，一凡一岁了，咿呀学语，蹒跚学步。

有了一凡，一家人被喜悦包裹着。我更是高兴，干什么都高兴，干什么都有劲。我推掉应酬，下了班就回家。妻子是剖宮产的，行动不便。开始那几天，接个电话，想喝点水，一凡哭闹，翻身下床来都困难。还好，有岳母照顾妻子。我请了七天，陪伴妻子。单位事情多，股室里又只有我一人。接到电话，便往单位赶。实际上只休了两天。我心里愧疚，真对不起妻子。

还好一凡乖。吃了奶，便安静的睡觉。晚上起夜也少。醒来后，吃了奶，换了尿不湿，很快就入睡了。三朝是要洗的。在村里扯了九米公、三角枫，熬成药汤，端到医院来洗。一凡看到水，有点紧张，不停的踢着小脚，不肯下水，差点踢翻了水盆。试探了几下，乖乖的享受着药汤。因是剖宫产，妻子又在这家医院上班，得了一个单独的病房。有客来，有个坐处站处，勉强周旋得开。病房里有两张床，晚间照顾妻子，有个打盹的地方。

产前两月，妻子就嚷着买东西。列了清单，把想到的该买的都买了。预产期的前几天，又清点了几遍。觉得齐了，心里才踏实。不过到了用的时候，还是缺东少西，只好临时去买。我把急用的产垫、小衣服、纸巾、奶瓶、包单等找出来，装在一个塑料口袋里。妻子一有动静，就提着口袋，带着妻子奔赴医院。小家伙不老实，折腾了几次，才与我们见面。大包小包的搬到医院，又搬回家。如此者三。

我在QQ空间里建了亲子相册，每天给一凡照相上传，记录着一凡的成长。相册有记事功能，一凡会笑了，会喊妈妈了，会翻身了，我都细心的记录着。没事时，我会打开相片来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甜的感觉。后来朋友建议：何不给她申请一个QQ号，等她大了给她。嗨，我怎么没想到。申请了新QQ号，我把照片一张张又上传到新的QQ空间里。我想，等一凡大了，一定会喜欢这个记录着她成长的QQ号。

一凡喜欢洗澡。几天洗一次。起初在家洗。放好了水，调了水温水量，安好了安全网，准备了包单和换洗的衣服，岳母抱着一凡，放在网上。一凡见了水就高兴，手舞足蹈。怕一凡耳朵进水，我给一凡护住耳朵，妻子和岳母给一凡洗澡。洗了澡，用包单包好，擦干了身子，平躺在膝盖上，再洗头。一凡不愿洗头，头一着水就哇哇大叫，不停挣扎。稳住手脚，匆匆打湿头发，涂抹上儿童专用洗头膏，简单挠了几下，清水冲洗干净，毛巾揩干了头发完事。

天气转凉了，家里洗澡间温度低。怕一凡着凉，便去婴儿澡堂洗澡。有时是岳母背去，有时是妻子背去，有时大家都去。洗澡前要游泳半小时，一凡很是享受。澡堂用玻璃隔开，里面有空调，暖和得很。工作人员放好了水，调好了水温，便把一凡抱进去，妻子也跟着进去。脱了衣服，戴好泳圈，一凡下水游泳。说是泳池，其实就是个大水桶，活动空间小。起初还担心一凡哭闹。一进水，试探了几下，踢着小脚，舞着小手，做凫水状，兴奋异常。半小时到了，还不肯罢战。不得已，工作人员硬抱出来，放在澡台上洗澡。洗了澡，还给按摩。穿衣服时，一凡又不老实了，不是抓住衣服不放，就是乱抓周围的东西。像糍粑一样，见什么粘什么。一凡越来越喜欢洗澡。路过或走进这家洗澡店时，就用小手指着。

夏天到了，又在家里给一凡洗澡。洗澡前依旧泡澡。放好水，调好水温，把一凡抱进澡盆里，在边上守着。一凡坐在澡盆里，一会儿拍着小手，一会儿拍打着水，一会儿弯着腰，想喝盆里的水，一会儿又抓住盆沿，挣扎着站起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盆里。我用手勾了点水，不停地淋在一凡身上。泡了半个多小时才搓澡。毛巾刚放到盆里，一凡一把抓了过去，自己洗起来。又是洗脸，又是搓脖子，逗得我们大笑，一凡也格格的笑。如没有玩够，硬性抱出来，就哇哇大叫。玩够了，大人一伸手，一凡也伸着小手，乖乖的出来。

一早起来，一凡就嚷着要出门，不管天晴下雨。有人向门边走去，就哇哇大叫。吃了早饭，往奶瓶里装了水，收拾好尿裤，岳母便背着一凡出去逛街。午饭后睡午觉，或是几十分钟，或是三四个小时。吃过晚饭，岳母又背着一凡去广场上乘凉。这时候，儿童玩具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摆得广场上全是。一天，妻子看到超市门口有摇摇车，便换了零钱，让一凡坐。从此，一凡看到摇摇车，就大哭不止，非得坐了才放手。坐得多了，还会自己投币，比大人都熟悉。玩了摇摇车，泡了澡，坐在沙发上玩上一段时间，一凡才乖乖的入睡。

妻子嚷着要买个榨汁机，给一凡补充营养。买了榨汁机，三天两头榨果汁给一凡喝。榨石榴、葡萄，但一凡最喜欢喝苹果汁。那段时间，一天榨一个苹果给一凡喝。后来隔三差五的喝。一凡能用牙龈啃苹果后，榨汁机便没再使用。妻子又说，豆浆对有营养，要给一凡多喝，嚷着要买豆浆机。周末，我和妻子去店里选了豆浆机。量了黄豆，浸泡、配水、通电、打浆、过滤、装瓶、冷却。递给一凡时，一凡尝了一口，摇着头，推开奶瓶。于是，豆浆机也闲着了。

妻子早就嚷着要照百日照。一查日历，那天恰好是周末，便跟摄影店预约。照相累。照婚纱照时，我就彻底领教了。长时间摆固定姿势不说，还得穿上戏服一样的摄影装，四处选景。摄影装大多不合身，穿在身上像套了铁桶。好不容易穿上去，得吸着气拍完了再换。一天下来，人累得像散了架。一凡不能坐稳，照时妻子从旁边稳住一凡身子。一凡也不配合，一会儿往左边倒，一会儿往右边倒，一会儿往前倒，一会儿往后倒，一会儿低着头，一会儿哭起来，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正面镜头。换了五套摄影装，照照停停，折腾了个把小时才照完。我接过相机翻看，没一张满意的，还没有平时照的好看。等待一个多月，照片才洗出来，一本相册，一张摆台。起初，有朋友至，妻子像以前拿婚纱照一样，拿出来给客人看。现在，基本上记不起来了。

一凡一岁了，还没长牙齿。一提此事，妻子就埋怨：“当初不听我的，不给补钙！”看着有的小孩三个多月就长牙齿，妻子更是着急。起初我认为，以前的人不补钙，不照样长得好好的。况且，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好。只要合理膳食，不用专门补钙。后来经不住妻子唠叨，买一盒钙片给一凡吃。刚吃了两顿，一凡便厌食、便秘，赶紧喊停。过了一个星期，一凡才恢复。此后，妻子不再提补钙之事。

一凡在屋里待不住，爱去外面，下雨天也吵着出去。待在家里就哭，一喊出门，就止哭了。我把她放在儿童车里，推着满屋子转，又转到院坝里。到院坝里就高兴。逗她就对着你笑，做鬼脸。一凡不时从儿童车中站起来，像个将军，巡视着院坝中的花草。虽然一凡还不会说话，我还是教她认院坝里的植物。“这是韭菜，这是桂花，这是白菜，这是樱桃……”一凡遇到什么都新奇，小手不停的动。扯到一片树叶，就会玩上半天。

一凡十个月时学走路。背在背上、抱在手上、坐在沙发上都想下地走路。下班后，我就拉着一凡学步。在屋里转了没几圈，一凡就挣扎着要去院坝里。到院坝，一凡高兴得拍着小手哇哇叫，没由来的四处跑，我跟在后面，累得腰酸背痛，一凡仍不罢休。拉进屋里，又哭又闹。一凡不会爬，就学走路。老语“爬还没学会爬，就学走路”，恐怕得改改。

2016.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