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之外,真实的谍战究竟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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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热播的谍战电视剧《风筝》,虽然是因故推迟五年才播出的2013剧集,却仍旧收视率一路走高。将《北平无战事》《悬崖》《黎明之前》《潜伏》以来的民国时代谍战剧再度发扬光大。男女主演柳云龙罗海琼,比起前两年的偶像谍战剧《麻雀》《胭脂》中的李易峰、周冬雨、赵丽颖等小鲜肉大美女来说,算是中生代的帅叔靓姐。
《风筝》剧照
民国时代,风起云涌的时局带来了一连串比戏剧更加戏剧的真实谍战故事。然而,这些真实的谍战,跟我们在电视剧中看到的灯红酒绿之下俊男靓女枪火街头,有很大的不同。
在谍战剧中,往往是主角个人情愫与家国情怀交织,做做特工,谈谈恋爱,在酒吧舞厅里成为焦点,在街头上一袭风衣潇洒行走,一言不合就身手矫健当街杀人。
其实这种影视戏剧的处理方法,延续到今天也有不少年头了,很多影视剧制作方认为,不这样安排,观众根本不买账。1980年,中央电视台拍摄了中国大陆第一部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年》,当时轰动一时,这部戏就加入了爱情和谍战等元素。
而著名作家夏衍对这部戏的评价就是:本剧编导并不了解当年周恩来规定的地下工作基本原则。周恩来当年强调中共地下工作不能碰三个关键——金钱收买、美色引诱、手枪恫吓,因为这样干,固然可以一时之间简单见效,但是会声名狼藉,而且还可能导致自身的堕落。斗争的手段从来都是双刃剑,你今天能这样对付对手,明天你就可能沉迷于这样的方法,最终腐蚀的还是自己。
夏衍
除了身为著名文学家,夏衍也曾长期从事地下工作,他是非常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新中国成立后,给夏衍定的级别是副兵团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级别呢?我们可以参考一下1955年授衔将领的相关情况:享受这一级别待遇的包括李克农、韩先楚、吕正操、洪学智、陈再道等赫赫有名的开国上将。夏衍的这番评价,可以为当年的地下战线提供最为有力的解说。按照当时革命战争年代的斗争逻辑,终结腐朽落后的反动统治才是目标,消灭某些个体不仅不能实现这个目标,而且还会引发社会反感,甚至有脱离群众的危险。历史上的中共地下工作者从事过锄奸行动,针对的也不是敌方首脑。
1955年中南海授衔
而且,真正的谍战中也极少出现很多谍战剧中一言不合拔枪火拼的动作场面,因为地下工作者战斗在敌人眼皮底下,随身携带枪支最可能导致的后果,并不是信手杀敌,而是在任何一次寻常的街头军警搜身检查中,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寻常百姓是不可能随身配枪的。当年中共特科“红队”在陈赓领导下在上海锄奸,搞得动静很大,连续击毙何家兴、白鑫等叛徒,有效阻止了机密的外泄,但是当时整个红队只配备了4支手枪,而且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允许携枪在身。
陈赓
至于帅哥美女,不要说李易峰赵丽颖,即便是柳云龙这样的帅大叔,罗海琼这样的气质美女,真实的地下工作者们都会争先恐后躲避开的。这事因为,地下工作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尽量没有生理和外形特征,这样才能保证地下工作者轻而易举隐藏于茫茫人海,如果是大帅哥大美女,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周围人关注,“这么漂亮的人物,我至少得多看一眼”是大众心理,一旦成为大众焦点,地下工作的完成就无从谈起。不仅谍战主角们自己不可以是俊男靓女,真实历史中的地下工作者们甚至会有意识地离帅哥美女远一点,因为美丽往往会惹人关注,在美人旁边也会被人附带关注,遭遇池鱼之灾就不值当了。
“红队”队长邝惠安
真实的地下工作者们的战斗,就是这样——危险、残酷、无趣、安静、毫无奇遇而且潜伏周期漫长,在这样的环境中浴血奋战至共和国黎明到来的地下工作英杰们,他们在外观上看大部分属于相貌平庸、生活庸碌甚至穷困潦倒的人,但就是这样一群人,书写了地下工作惨烈残酷但又辉煌灿烂的历史画卷。
当然,隐蔽战线上也真的有过某些进出敌营如闲庭信步的潇洒人士。陈瀚笙,是民国时期著名的经济学家、历史学家,被北大校长蔡元培聘为教授时,他只有20多岁,是当时北大最年轻的教授。1930年代他就通过经济调查研究得出学术结论:中国农民不仅受地主盘剥,而且受外国资本压榨,因此在未来除了推翻“三座大山”之外没有出路。学者身份之外,陈瀚笙与世纪谍王、20世纪最优秀的间谍佐尔格是合作关系,1944年蒋介石政府通过日本提供的情报,意外发现陈瀚笙可能“通共”,当即部署军警要在昆明逮捕陈瀚笙。
佐尔格
结果临抓捕前,突然一架英国军用飞机降落昆明,抢先接陈瀚笙离开中国飞去了印度,陈瀚笙就此轻松脱险。顺带说一句,在印度期间,陈瀚笙写的研究南亚的英文书,相当长时间里都是美国一些大学南亚课程的必读书。抗战胜利后,陈瀚笙又去美国当教授。新中国成立后,陈瀚笙才回国,谢绝出任外交部副部长的邀请,回到北大做自己的学问。2004年,陈瀚笙去世,享年107岁,当年他是北大最年轻的教授,这一年,他是北大最年长的教授。
陈瀚笙
隐蔽战线上的人,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确实有不少真正的人杰,比如中国科学院院士李强,堪称“跨界全能”。李强早年毕业于南阳学堂,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加入中央特科之后却搞的是炸药和无线电台制造,参加过特科锄奸行动。1931年顾顺章叛变后,由于顾顺章认识李强,李强被安排辗转去苏联,1935年发表无线电学的“李强公式”,又成为苏联无线电领域专家之一。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李强回国,在延安负责主持的是枪炮等军火的研发和生产,后来又担任延安自然科学院的院长。1955年,李强成为新中国首批院士。1973年,李强又受命去外贸部从事期货贸易,而且期货炒的挺成功的,为国家赚取了大批外汇。
李强
这便是在中国曾经发生真实的谍战,它看起来不奢华,不激烈,却是这样的身处无声处,天下闻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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