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花:小狗黄黄
山东德州 李荣花
每当看到楼下的大伯骑着电动三轮,载着两只狗一起外出买菜,或者是遛弯儿时。我的脑海里总是会闪过一个黄色的影子——那只我亲自养大的小狗黄黄。
那时的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但是我却特别的喜欢狗。每每看到同龄的小伙伴身后紧紧尾随的狗,听他们谈论着谁家的狗要生小狗之类的话题时,我的心总是痒痒的。于是,我便再三央求爸妈允许我养一只小狗。为了达成所愿,我还曾信誓旦旦的说会再给家里的羊多割几筐草,给下蛋的老母鸡多捉几只蝉,多牵着驴子到野外去啃食茂盛的青草……或许是我的真诚打动了爸妈,亦或许是我列举着这么多优厚的附加条件,反正爸妈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在得到许可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留心观察、打听谁家的狗要生小狗了。当我知道一个远房的大伯家的狗即将生小狗时,高兴的直蹦高。尽管大伯家的小狗是一只土狗,长得矮矮的,一身土黄色的毛,又不怎么好看,但这并没有扫了我想养狗的雅兴。
为了得到可靠的消息,我便每天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去找大伯家的小姐姐玩。一边玩着,一边等待小狗的出生。要知道想要小狗的孩子都在排着队等呢!
那天傍晚,我割了满满一筐青草,背着筐子快到家门口时,远远地看见大伯家的小姐姐气喘吁吁地一边跑,一边喊:“哎!馨,走快点……快点去我家,晚了小……小狗就被抢光了!”我一听小姐姐这么说,扔下筐子拉起小姐姐就往她家跑。唯恐去晚了,小狗真的被抢光了。
当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们跑到大伯家时,顾不上和大伯打个招呼,便直奔狗窝而去。说是狗窝,其实就是她家一间小偏房,专门给牛羊放草料的一间屋子。还没进去就听见“呜呜呀呀”的声音,那是小狗叫的声音。我刚要进去看看,小姐姐拉住我说,“别进去,我先看看狗妈妈在不在?如果在,我用馒头把它引开。要是不在,你就进去挑小狗。”不一会儿,我看到小姐姐朝我招手,原来狗妈妈不在。我迅速地进去挑小狗,可是草屋里光线不太好,又没有电灯,就只是看到三只小狗崽挤在一起,小脑袋四下里来回的晃,看样子是饿了。“快点挑,免得狗妈妈回来看见咬你。”正在犹豫着不知该抱哪一只时,小姐姐的话提醒了我。于是,我闭上眼睛,用手一伸,便抓住了一只小狗,笑嘻嘻的转身便往家跑。
“小狗才出生六天,还没有睁眼睛呢!你要给它吃鸡蛋黄啊!可别饿着它……”身后传来小姐姐不放心的叮嘱声,那语气分明是唯恐我虐待了这只小狗似的。
回到家我才细细的打量这只小狗,黄黄的毛发里还夹杂着稀稀拉拉的黑毛,不过从总体来看,还算是黄色的。于是,我便给它取名叫——黄黄。
自从我亲手抱回了黄黄那天晚上,我便时常半夜被它的叫声吵醒,爬起来给它嚼碎蛋黄、馒头,一口一口地喂给它吃。后来,连爸妈都开始嫉妒黄黄,说我对小狗甚至比他们还亲呢!再后来,黄黄果真如我所愿,变成了一只皮毛黄黄的大狗。
冬天,它陪我一起和小伙伴们捉迷藏,一起跳绳、踢毽子;夏天,陪我去割草、放羊、捉蝉。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黄黄也变成以了一只通人性的老狗。院子里来了别人家的猪、羊、小牛……只要我一说:“黄黄,把他们赶出去!”它便箭一般“嗖”地窜出去,叫着把别人家的牲畜赶出大门。然后,它再摇着尾巴慢条斯理地走回来。自己家的牲畜要是跑出家门,只要你说一声,黄黄也会帮你把牲畜赶回来。除此之外,黄黄还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欢收集一些骨头、塑料之类的东西。每次我发现之后,把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统统都给丢出去。可是,过不了一两天,它又叼回来另外一些。
后来,我小学毕业离开村子,骑自行车到三四里地外的一所中学念书。每次出门,黄黄总是习惯性的跟在后面,我便冲着它喊,“黄黄回家,不要跟着我!”。它很不情愿地,低着头索性趴在门口,看着我骑车离开。
上初三的时候,上夜自习。而我又不符合住校的条件,没办法之后走读。那时候农村没有路灯,晚上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路过一片片的庄稼地,心里只发怵。为了给自己壮胆,于是便扯着喉咙唱歌,掩盖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边使劲儿蹬着自行车。没想到这竟然像是给黄黄发出了信号,只要是一听到我唱歌的声音,它便一路小跑着去接我。每每我们离得很近时,黄黄便会嗷嗷的叫两声,算是给我打个招呼。
再后来,我考学离开了家乡,只身异地求学 ,黄黄便成了我牵挂中的一部分。也就是在我离开家半年以后,黄黄病了,但那时村里也没有兽医,爸妈只好给黄黄灌绿豆汤,吃土霉素……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奏效,黄黄还是走了,爸爸把它埋在院子里那颗枣树下面,妹妹和小弟知道我对黄黄的感情,便哭着不让埋,说是写封信让我回来看看它再埋。但是,爸妈也知道我对黄黄的感情深,害怕我伤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只是第二年春天,院里那棵枣树长得格外的茂盛。秋天时,结了满满一树的枣子。望着那一树红红的、大大的枣子,我泪流满面。我仿佛看见了黄黄那跑动的身影, 听到了那清脆而熟悉的狗吠声,那也许是黄黄对我的告白。
李荣花,笔名:兰馨,教师,喜欢读书,喜欢旅游,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滴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