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云：“馍”的情结

“馍”的情结

江苏  李竹云

　　我老家运城，一日三餐离不开“馍”。早上喝稀饭，吃的是馍;中午擀面条，桌子上摆的是馍;晚上喝汤，吃的还是馍。我父亲常说：“每顿饭不吃点馍，像是没吃饱饭一样，总是少那么一点点”。

　　三餐可以没有肉，但不可没有馍。

　　就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馍天天要有。记得小时候，晚上偶尔馍不够吃了，就先到邻居家借两个度过，第二天新蒸的再还回去。

　　“馍”，就是馒头，是把面粉发酵揉团成型上火蒸制而成的食品。

　　刚出笼的馍，麦香味特浓，软软的、香香的，也是最好吃的时候，夹上油泼辣椒或炒辣椒，那是锦上添花，一个大馍一会功夫，就没了，还想吃。

　　粮食短缺的年代，馍等级细化，有好馍、黑馍、玉米面馍、高粱馍。一般家庭好馍(白面馍)要到过节过年才能吃到，我就是背着玉米面馍读完了中学。

　　早晨习惯于先干活再吃饭的农家人，锅里掰块馍，边走边吃垫垫肚子;上学的孩子手拿块馍，边走边吃去上早课。农活回来，即使没饭，只要有馍即可。

　　春节前，蒸馍是每家的头等大事。提前磨好一二百斤不同等级的面粉，腊月二十几，专门用一天时间，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邻里街坊来帮忙，从早上到晚上，一锅又一锅，把年初一到十五自己家吃的、宴请亲戚用的、走亲戚家带的、敬献祖先神灵用的，所有馍都要蒸出来，存放缸子里，有小馍、大圆馍、枣糕花馍。

　　最精细的馍要数大圆馍和枣糕花馍了，这是走亲访友用的，一定是最好的面粉，揉面团也是最下功夫的，软硬适中，光滑筋道，口感馥郁。一个大圆馍八九两重，对亲朋的尊重和敬意全包含在里面。到了正月里，亲戚间提着篮子里的大圆馍互相走访，留两个作为礼物友好相赠，对方再以小馍回礼。枣糕花馍，只有老人和孩子才可得到亲戚们的赠送。

　　家里红白喜事，除丰盛的菜肴外，蒸馍是重头戏。邻里街坊的大婶奶奶们早早来到事主家，和面，发面，揉面、醒面，蒸锅，准备一、两天。随着菜肴的上桌，馍一盘一盘端上来，只有菜没有馍，不成席。

　　现在街里蒸馍铺兴起了很多，大都不这么费劲蒸馍了，用小麦换馍或拿钱买馍，成为当今人们的选择，好馍天天有，偶尔自己蒸一锅也是看兴致。

　　馍的吃法，也是变花样着，馏着吃、炒馍花、泡馍吃、晒干馍。偶尔也把蒸改为“炸”、“烙”、“烤”，于是就有了蒸馍、油馍、烙馍、烧饼之分。

　　街市早点，馍也有它的一席地位。

　　清水面汤，煮上白面馍切块，成为人们好吃的面汤煮馍。做法简单粗糙，多种小菜搭配，食客络绎不绝。

　　馍夹菜作为早点售卖，可能是老家独有，像是中国式的汉堡，买个热馍，十多种的小菜任你夹，吃一个，一上午都是饱饱的。

　　多年在外，馍已不完全是我一日三餐的主食了。回去看见母亲每顿饭还是要馏几个热馍，我就说：“妈，今天吃饺子，不用馏馍了!”明天又说：“妈，今天吃米饭，不用吃馍了!”但母亲总会说：“馏几个，谁想吃了热乎着。”我无语，一辈子的习惯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是家乡的味道，馍的情结。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简介：李竹云，居住江苏省，八十年代大学毕业从教，现已退休，写作是爱好，散文、随笔散见报纸、杂志、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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