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带你走黄河》-12【碛口闯碛】
碛,一种河流上特有的现象。指因地形的起伏而形成的激流浅滩。大同碛,为天下黄河第二碛,又称二碛,凶险程度仅次于壶口瀑布。
湫水河浩荡汇入黄河,大量泥沙石头也蜂拥而来,形成碛,黄河水被挤得急剧收缩,直冲陕西这面的石崖,形成了落差大,水流急,暗礁多的特有河道。上游来的货船不得不在碛口卸货,再雇佣驮队经陆路转运。所以说大同碛成就了碛口古镇。
河水涛涛,日夜在大同碛发出巨大的声响,激起雪喷般的浪花,彰显着凶险的威武。早些年间,这里的年轻人常常在老船工们的带领下去闯碛,他们完成着一种壮举,一种冒险的冲刺,黄河水在大同碛从十几米高处飞流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冲击波激流,明石暗礁,九九连环,险象环生。他们在碛中高喊着黄河号子,齐心协力,用澎湃的浪潮历练黄河汉子的意志。
2007年春节过后,我又到碛口。当地老李看到我便急急的说:“你今天可来合适了,正好有刚做好的木船要下水送军渡勒,你去不。”我说当然想去,来到河边才明白是两艘新做好的木船要送去50公里外的军渡。
前方要经过有名的大同碛,如果我要拍摄需要在另一艘船上,前船他们有浆和舵,我这艘仅凭一条绳子牵引。看着冰冷的大河,我真的有些胆怯了。问老李:“敢去不?”老李把头一摆说:“怕什了,我给你保驾,和你一条船,走哇。”就这样,我有了第一次闯碛的经历。
船行湍急的河流,还没到大同碛,我已感觉无法站稳,一手紧紧抱住船中横木,骑马蹲档稳住身形。
船入碛中,左右摇摆加剧,前后方向失控。忽而冲去巨石、忽而冲向前船、但每次都有惊无险。只是黄河水打湿了腰部以下的部分。
几个小时的九曲回环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只是心潮起伏。不时望着船中镇定自若的老李,听着前船上铿锵有力的号子,我急切的想记录下每一个精彩瞬间。望着河水、望着大同碛、我似乎懂得了一些黄河人的性格。依赖大河而生存,必然融入了大河的刚柔并济,他们乐观向上,坚定不移的完成着生命的淬炼。
船终于闯过了大同碛,渐渐平缓。回望碛中波澜,似乎心有余悸。行走大河多年,但这次的经历却无法替代。也似乎明白了黄河人那苍凉而具有穿透力的民歌中蕴含着多少心酸与哀愁。他们向河而歌,一声高亢便吐尽悲凉,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