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观点 | 医生的职业操守如斯高贵
△ 第九届《康复·生命新知》医学高端论坛期间,300余位医生参会
300余位医生在第九届《康复·生命新知》医学高端论坛期间曾回答了一个问题——“为了改善医疗保障体系,您最不愿做哪种牺牲?”
他们的回答空前一致,他们宁愿付出更多的税收,却最不愿以医疗质量为代价。令人感动医生的职业操守!(投票结果在文末可见)
对此,大咖们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 陈香美院士
陈香美院士:医疗质量是我们临床医学的生命。如果没有医疗质量,就没有医生的效率,也没有医生的成就感,更没有医生的价值感。医疗质量分为过程质量和结果质量。利用过程质量和结果质量来指导医疗卫生行政部门的管理模式和医生从业的方式,所以,最不能牺牲的是医疗质量。保证医疗质量,首先我们对医学创新人才的力度仍需加大;第二,医生的比例太低,事业单位的医生编制太少。中国有13多亿人口都需要医生提供诊治服务,这需要大量的医生,那为什么人事部门不提高医生编制的比例?我相信,如果医生比例得到提高的话,我国的医疗卫生肯定会做得很好。现在,一个医生要看那么多病人,一个住院医生要管那么多床位,他怎么能管好?怎么能提高医疗质量?再好的目标也是做不到的!所以,这也是我积极向国家不同部门呼吁的问题,希望能够通过增加医生、护士以及相关人员的一些编制,从而提高医疗质量,保障全民的健康水平和幸福感。
△ 从左到右:肖飞教授、赵岩教授、陈香美院士、武志昂教授、范金成书记
肖飞教授:陈院士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就是医疗教育的问题。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对医疗教育而言尤其如此,当务之急是怎样培养出更多的人才。
陈香美院士:在国外,比如美国、日本,考医学院校的人分数是很高的,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其智商是高的,所以,他们在从医以后能力也理所当然是高的。但现在,从我国的人事结构,以及劳动报酬的结构而言,并不是十分的合理,导致了医学人才后继乏力,当然我相信,国家在发展中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探讨,而政府也已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不断地改善这些问题。所以,必须吸取更多优秀的年轻人加入我们的医疗队伍,只有充实人才库,医疗质量才能得到保证。
肖飞教授:武院长做过新药审评的主管,又做过上市后安全性再评价的主要管理者,从您的角度来看,像美国虽有这么高的医疗支出,但是导致病人死亡的第三位原因是医疗差错,似乎高投入和医疗质量不是特别匹配,我们国家的状态是什么?
△ 武志昂教授
武志昂教授:我们国家没有做过关于医疗差错的系统研究,所以并不知道排在什么位置上。但是从美国的数据或者从WHO的数据来看,医疗差错要么排在二,要么排在三。实际上医疗质量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概念,比如说让医生自由执业,乍一听这和医疗质量没有关系,实际上关系非常重大。医生为什么应当自由执业?因为医生在处置病人的时候,必须保持自己独立的科学立场,才能恰如其分地给病人看病,医生的所有决策不应当受到一个机构的干涉。医生是在医院里行医,但是医院不能干涉医生怎么给人看病。然而,现在的体制下,其实医生会受到很多约束,比如药占比的限制——医生觉得这种药最适合这个病人,但是医院药占比超了,那可能医生就不能给病人开这种药了。这也是医生没有独立自由执业权的一种表现,一些硬性的行政规定限制了医生以科学的态度、循证的依据来针对具体情况做决策。这当然对医疗质量是有极大影响的。当然了,对此医院也有很多解决办法:一旦药占比高了,就增加别的,把分母做大,降低药占比。医生的自由执业权是如此重要,所以我觉得要先解决这个问题,让医生真正变成自由人。有几类人一定应当是自由职执业者:①律师——律师打官司,不能够被谁左右,他必须基于公正、客观的立场,基于法律去打官司,而不能被谁加以约束,所以律师通常用合伙制来经营;②建筑师;③药师;④医生。
肖飞教授:武院长阐述了医生独立性的问题——科学思考、按照循证证据,然后去实施独立的治疗,不受体制的干预。范书记,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 范金成书记
范金成书记:对医疗与生命质量,不管什么时候肯定都想要追求最好的。古代秦始皇,也想再活五百年。我记得1949年,那时的预期寿命才40多岁,而现在已经是70多岁,进入新中国进步多快啊!上海目前已经到了83岁,非常高的预期寿命。这其中也反映了医疗质量的提高所作的贡献。有两个主体与生命质量非常密切,一个是医生,提供的医疗质量要好;还有一个主体就是政府,政府花了这么多钱,组织了这么多社会动员,也是想要让人民群众有高品质的生活包括生命质量,和高质量的人生发展。
肖飞教授:范书记把质量拓展到了不单单是医疗质量,也包括我们的生活质量,包括政府要求的管理质量。赵主任您看呢?
△ 赵岩教授
赵岩教授:我作为临床医生,肯定要的是保证质量,因为那是我们医生的生命和核心。关键是要有一套的支持条件来保证质量,比如人员投入。我举一个例子,我在普通门诊看病的时候,半天看过一百多人。我上个礼拜在南京跟孙凌云教授小聚,他说他的门诊量也有130多人。而在另一个门诊——协和医院的国际医疗门诊,限号,一天16个人,我在那个门诊就能做到让病人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我跟病人说:你再想想有什么问题,不着急,你取完药回来还可以问,因为在国际医疗门诊我半天只需要看16个病人。但是,这样的前提是成本要提高,人员要投入。质量肯定都是我们临床大夫希望追求的。
△ 肖飞教授
肖飞教授:保障医疗质量确实要降低医生工作的压力,并且分流病人,要不然的话一个医生半天要看一百多个病人。确实,我们曾调查过,问医生怎么看病,医生大部分说:看病人好点儿没有?好点儿就继续吃现在的药,不好就换一个药或加一个药;如果还没好,坚持再吃;如果有副作用就把最后加的那个药给撤掉。确实给每个病人的时间很少,医生没有办法沉下心来,耐心地倾听病人。曾有研究表明,安慰剂效应的确存在——如果医生用好的态度、非常坚定的信心告诉病人,这是能治你疾病的药,是一个好药,那么即使这是一种空白片也会带来25%~30%的有效率,这就是正安慰剂效应。而另一方面则是负安慰剂效应:比如医生说这个药不怎么样,你们吃吃看,好不好看运气,这个时候,即使是有效的药物,其疗效也会降低25%。所以实际上,医生要倾听、要关怀病人。治疗不单单是科学,更多的是来自医生的人文关怀。
△ 300余位医生的投票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