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家】崔斌|​​读，在董桥和李锡文之间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读，在董桥和李锡文之间

--闲说《澎湃的文化光影》

前几日在烟台，我近距离见识了大清水师从德国购进的克虏伯大炮，有着世界第一的十公里的射程，放在当年真是威武。一下子想起来李锡文的一篇《克虏伯不只是大炮》，谈到克虏伯公司，不光生产了大炮、战车，还出电梯、船舶等。李锡文一口气讲了三个案例说人的思维定势，评述人们被限制了的想象力。一位多思好学的文友形象就显现出来，他是李锡文，是津门的一名作家。

津人善言，李锡文不仅是善言还善写，在最近出版的《澎湃的文化光影》一书里，李锡文遥想当年，走近文人，沉思文化，关注文友，文采飞扬间迸射出思想的火花。不禁让人想起董桥来。董桥曾说起：“散文，我认为单单美丽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还是内容，要有Information，有Message给人，而且是相当清楚的讯息。”

我在这书中，看到了那作者想给予人的讯息，那就是文化记忆、文化视野、文化浸润、文化表达。

他娓娓说起“哥德巴赫猜想”催化了他的成长，他从小学到大学一路寻访求学的足迹，他感慨蹲在村口的人去哪里了，他去关心“扶不扶”的话题，他去思索公益的文化意义。他不忘言之有物，力图让一己的思虑展开为大众的思考。而董桥的《柳树皮和水杨酸》《夜读浮想》《中年是下午茶》，也都装满了丰厚的讯息，给人无尽的遐想空间。

书中，可以见到一个感性和知性并存的李锡文。一轮哲思之月，映照着的是他孤单却不寂寞的影子，他和李白秦观对望，和宇宙苍生对话，人格化了的月亮，如此地多情善感，如此地睿智理性。月，照出的是人的美。夜半，笛声幽咽，记录的是一段和笛子的情缘。清风五月天里，他回母校和师生们抚今追昔，青春的情绪再度找回。村口的人和事，满满的记忆，淡淡的逝去的忧伤。而理性一直在，他梳理了“五七大学”的档案，清晰详实。他对马英九的特点归纳精细而严谨。这让人想起来董桥的《灯声桨影里的三段论》那充满思辨和感性的文字。

董桥为文，不会自命为“载道”，只是“言一时之志、诉一时之情”，有一些清玩的味道，不做四平八稳的论文，主观色彩浓重。读“光影”书中的若干篇章，亦有此感。说起大学时期学习《资本论》，李锡文写了一篇《捧起“工人阶级的圣经”》，笔调轻松随意，却不乏思虑的深度。张教授所说：“读高深的《资本论》，要学习和适应西方的某些表达方式，尤其是伟大哲学家、思想家的书面表达。”这让人耳目一新。《文化沉思录》中的若干篇，信手写来，信马由缰。《卿本佳人》《是行呢还是行呢》，这题目就闲适得很。

言不尽意，立象可以尽意。董桥善于用形象说话，呈现思想。李锡文也谙熟于此道。他描述蒋子龙，在作协开联谊会不按套路出牌，会场气氛“散漫”，秩序“乱”，台下私语都可以容忍，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那集市一般的氛围，仿若眼前。如此真实的场面描述，把所要表达的思想袒露无遗。那真不是“乱”，是给大家充分的交流空间，是蒋子龙的创新求变的方式。

诗是跳舞，散文是走路。董桥的路数是一边跳舞一边走路。《梨花雪》倾注了李锡文的怀念，情绪饱满，其间以梨花为意象贯穿：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放眼梨花雪，又唱梨花颂------那诗意深深的文笔，满怀着思念，糅合在京剧名家沈金波的生平故事里，令人动容。李锡文，也是边走边跳的那一个。

至于董桥取小说笔法入散文，这一点在李锡文的散文里也有所表现。董桥说：小说里的每个场景、每段文字都是“伏笔”，绝不浪费，不可白说。故事要布局，文字也要布局。《见》《价儿》《太极图》《往乳业公司方向》，这些文章有布局，有人物塑造，有情节设计，也不缺少精彩的伏笔。更多的市井烟火气弥漫开来，幽默调侃的笔调里展现了李锡文散文的另一面。

李锡文是情深义重的，所以他的书中较多的篇幅给了文友，写了不少文友书稿的评论和读后感。那些我熟悉的作家的名字，就扑面而来：柏峰、袁明秀、肖萌、王艳秋、郑彦芳、李彦良、梁冬梅、柴翠香、杨树、郑友贵、白来勤、丁尚明、孙洪升------由文及人，由人及文，饱含着深情。

李锡文写作，已经成果累累，出书五本了。他如此执着，为了什么？书中有话：不必追求妙笔生花，不必跟风赶浪，甚至不必为了讨谁的欢喜。我们只需捧一抔历史的尘土，撒到自己的脚下，它会垫平你的路，它会矫正你前行的方向。

董桥有言，著书立说之境界有三：先是宛转回头，几许初恋之情怀；继而云鬟缭乱，别有风流上眼波；后来孤灯夜雨，相对尽在不言中。初恋文笔娇嫩如悄悄话，情到浓时不免出语浮浪，最温馨是沏茶剪烛之后剩下来的淡淡心事，只说得三分。

李锡文，我曾经的室友啊，也不知道，你著作若干，到得如上的何许境界了？我多少能说到的这些，是不是你作品的样子？

崔斌，山东青州人， 山东作协会员，《青州文学》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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