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童年(一)

今天和大家聊聊二哥的童年。

二哥的童年在豫西南的一个农村里长大,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里主要的农作物是小麦、玉米和棉花。二哥住的村子叫王营,王姓人家居多,所以村长书记啥的都是王家的人。村委书记家就住在二哥家的隔壁,一墙之隔。

二哥的童年说不上幸福,但更是说不上惨。二哥的父亲在县城的医疗站上班,每个月工资78元,但经常出诊,就经常喝喝酒,二哥的父亲经常喝酒喝醉,二哥对父亲喝醉的情景记得很深。有一次喝醉的父亲乱踢乱打,还被母亲用绳子捆起来。

二哥家里住着一院儿房子,院子里都是白杨树,对着卧室窗户还有一颗“枸树”,结的果子红红的。二哥家里也养鸡,晚上鸡都怕黄鼠狼,就飞到枸树上,所以枸树下面都落下了一层一层的鸡屎。二哥的母亲告诉二哥,这些房子啊,原来是村上的仓库。

二哥的父亲有几个好朋友,有一个村儿的,有不是一个村儿的。有时候有朋友来,父亲就抓住一只鸡,脖子一扭,多了一个菜,喝的酒好像是“沱牌曲酒”。二哥小时候也偷偷喝过,苦,辣,不好喝,但年少时候的二哥就已经显示多愁伤感的潜质,还会时不时的搞一个小胶碗儿偷偷喝一点酒。

二哥现在还很怀念当初的房子,虽说是砖瓦房,但高啊,敞亮,现在城市的商品楼房层高普遍不高,有点儿压抑。更何况,还有一个院子啊,院墙上种着丝瓜,炒菜的时候直接摘一个下来就行了。满院子的白杨树,在秋日的午后,坐在院子里喝喝茶,看看蓝天白云,聊聊天,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啊。但二哥对这些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在二哥的记忆里,很怀念大大的院子,白杨树,还有院墙上的丝瓜。

二哥记得家里还养过一群小鸭子,后来跑出去不知道和那一家的鸭子混到一起就再也没有回来,二哥常常很疑惑,既然早知道要丢,还不如杀来吃吃肉。二哥小时候看来确实对吃念念不忘。

二哥家里开了一个小店儿,卖一些药还有一些日用品,还有一点儿余钱。豫西南土地肥沃,懒人多,小偷多,二哥印象深刻的家里被盗的就有两次,一次是二哥的母亲下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家里被偷了,丢了计算器和一点儿小钱,还有一次是晚上,二哥的家的厨房窗户下的砖被拆了一个大洞,小偷就从哪个洞里钻进去的。二哥记得,当时二哥家里还养了一只小羊,就在家里小商店的柜台下面,晚上有动静,二哥还给母亲提醒。不过现在想想,二哥父亲在城里上班,家里只有二哥和母亲,就是发现了小偷也没有办法,说不定还会有不测。所以,丢就丢吧,破财免灾吧。

二哥家附近有片池塘,二哥常常去那里钓鱼。鱼钩是缝衣针烧红后弯的,鱼线就是缝衣线,二哥记得钓起来过一直虾,还钓起来过一只不小的鱼,母亲把鱼切成块儿,煎的很香,估计二哥吃的很爽。

二哥家里当时买菜全靠去赶集。现在想想不可思议,土地肥沃的大平原竟然不种菜,据说是偷菜多,于是大家都不种菜了。二哥也坐过自行车去赶集,二哥所在的乡叫“白落堰”,现在改成了龙堰乡,据说是有一任党委书记来了以后坚持改名,“白落堰,一穷二白三落后”,先把名字改了。想想真是搞笑,又想想也是有道理。

乡镇的集市是好像是一三五开市,附近农村的人都把自己的土特产啥的拿过来卖。集市上有铺面的商家大多是卖衣服、日杂什么的,还有卖小人书的,二哥小时候家里有很多很多的小人书,后来随着多次搬家慢慢遗失了。

二哥记得集市上很热闹,熙熙攘攘,早的时候还可以喝一碗胡辣汤,吃一个烙馍,那个美啊。二哥想起来都垂涎欲滴。二哥有一次到河南,狠狠的吃了几天胡辣汤,把嗓子都吃哑了,胡椒太多,太上火。

集市上还经常有打架的,这个村的打那个村的,往往都是人多的一方欺负人少的一方,也有拉架的。二哥从小就不爱看热闹,躲得远远的。每次看别人打架,就想去少林寺练练武功,还自己试着偷偷练习过,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二哥家里买的菜大多是萝卜、白菜、芹菜啥的,但家里常常缺菜倒是真的。记得又一次邻居家给了几个大头菜,二哥的母亲炒了,二哥觉得很好吃,所以对大头菜总是有种好感。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这份好感。

二哥应该从小就很爱读书,四五岁的时候二哥就开始到村里的小学去读书了,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天不亮几个小伙伴去上学了,因为实在太早,就一帮人躺在村口桥上,身子底下放上麦秸秆,躺着看星星,等有人陆陆续续开始上学了,才跟着去上学。

到校门口往往学校的铁闸门还是关着的,高年级的学生就在讨论写作文,“什么是开门见山的写法”,二哥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写作的开门见山”,二哥也不知道怎么记忆的那么清晰。

那时候豫西南是没有电的,大家都自带煤油灯,我们也用小的青霉素瓶子做成小煤油灯,用牙膏皮包着一根毛线就是灯绳了。那时候能够那个正规的煤油灯,二哥都很羡慕。

清晨,教室里,单薄的课桌边,一盏盏的各种各样的煤油灯,身上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一群小孩,在认真的晨读,朗朗的读书声传出教室,照亮了二哥人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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