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编辑的自述:作者黄春华和《中国少年派》让我对爱有了新认知
《中国少年派》编辑梁余丰/文
黄春华老师《中国少年派》这个系列终于出了,想说说背后的出版故事以及一些心路历程,头一次发现因为想说得太多,而不知道怎么下笔。这个系列一共三本书:《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命运的魔术师》《怪物学校》。前两本此前都在中少社连载过,后一本是新作。
缘分还要从我和黄老师第一次见面说起。
还是五年前,第一次去武汉出差,汉口火车站下火车一路地铁到江汉关,听到晚上10点江汉关博物馆的钟声敲响,步行街上烟火气扑面而来。我奇怪地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冲动:我喜欢这个地方,没有为什么。在无名却强烈的喜悦中,第二天晚上在朋友巴布(也是作者)的带领下,见到了黄春华老师,一起吃了饭。时至今日已经忘记我们具体聊了什么,但记得我们很快熟悉下来,异常放松地你一杯我一杯地边说边赞同边干杯。我喝啤酒,黄老师喝茶。到了吃好饭已经是依依不舍的程度,我记得黄老师和巴布一起送我到了车站,然后不舍得去检票,硬是站在检票员眼皮子底下聊了能有十几二十分钟,直到检票员汗颜道:再不走错过末班车了喂。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只记得喜悦与温暖,却不记得为什么,仿佛我无来由地喜欢武汉这座城市。
回上海后,我买了黄老师在中少社那边出版的好几本书,弥补之前只看了他的动物小说《猫王》的遗憾。其中一本叫《她从前是我深爱的人》,就是今天这本修订再版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一本叫《命运的魔术师》,今天也同样一起再版了。
和见面的情景不一样,我异常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读完《她从前是我深爱的人》是什么具体感受。这篇手记也想具体就这本书说说我的感受。
我是在下班地铁上读完的这本书,差不多在11号线江苏路下来换乘的地方读完的,我靠在门边的柱子上,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完全沉浸在书中两位花季少女真挚又真实的情谊之中。
我回忆起自己炼狱般的初中和天堂般的高中,跟着书中的少女们走过我的中高考,想起那些和书中少女相似的灵魂:有无爱的原生家庭里走出自暴自弃的姑娘,有从提高班滑到平行班得了抑郁症的女孩,有心脏病却不顾医嘱苦练舞蹈的乐天少女;也有和书中少女“饭桶”一样美丽而胆怯的小姑娘,逆来顺受的讨好型人格,却在某次面对老师家长苛责时突然放声大哭坚决反抗;也有和书中少女“宝气”一样的天才优等生,顶着成绩的皇冠于是漠视了一切友情……
还在地铁上,我忍不住给黄老师发了好多语音留言,就记得黄老师跟我说,他自己也很钟爱这个故事,听我这么说眼泪也掉下来了。于是我当晚回家又不争气地掉了一回眼泪。大概是某种气质上的共鸣吧,后来我们的合作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定了下来。
这是一个讲述中国式青春的故事,一个关于考试的故事,本质上是一部借着女孩之间真挚的爱和救赎,表达挣扎不开的原生家庭之痛、学校教育喘不过气的压力,以及我们不知为何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学过的、如何表达爱的困境。我跟随两位少女跑过她们肆意欢笑也泪水翻滚的年少时光,也跟着翻开的书页,被迫跟着回顾、审视了自己的青春。为了考试而机械地熬夜完成作业,大概是每个中国学生回忆“青春”校园时光绕不过的坎儿,我身边很多朋友到而立之年后做噩梦的内容依然是考试。这现象本身就足够噩梦了。而当我们以为现在的家长因为吃过太多苦,所以会给孩子一个更宽容的教育环境时,却等来扑面而来让人傻眼的“教育内卷”。嗯,就像小时候受过家暴的孩子长大了也会更大概率家暴伴侣那样,我们把自己学到的模式套用在孩子身上。由于缺乏对爱与同情、包容与公正的教育,对知识水平考试的焦虑就这样传递了下去。
而这本书的故事,就是要领着两个少女在伤痕累累的环境中完成救赎,怯懦的姑娘要抬起头来为了自己实现愿望,冷漠的姑娘要敢于牺牲赢得宽恕。也许环境给了我们一个开局hard模式,但我们非得只有自己进入人生这场游戏,非得只有自己通关不可。最终拉自己一把的只有自己的意愿,但奇妙的是,人是有感情的生物,我们往往是因为爱他人的动因,才有力量拯救自己。弗洛姆说,爱是无条件的关注。没有任何利益交换成分的付出,方谓之爱。这样,让爱表面上看起来是牺牲和忍耐了自我的,但爱不是为了要你痛苦牺牲而存在。新约说,爱是凡事包容包容,凡事相信,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在表面的牺牲之下,你会发现,真爱和大爱都是自己向外伸出了手,拉起了他人,最终却是拉起了自己,救赎了自己。这就是这本书通过两位少女的情谊沉浸在文字之下的底色。
我们的教育中,知识满溢,而爱的教育,始终饥饿。有知识却无爱的是什么呢?是鸣的锣,是百科全书,是智能语音识别……不是万物之中大写的,人。这本书,是我这些年看当代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类型小说中,表达爱的救赎最好的故事。
令人感慨的是,过了些许年,书经过了精细的修订再版,反倒是书名里却没有了爱这个字。假设你是旧版读者,你甚至会发现爱这个字,也从故事里淡去了。甚至其中引用的英国民歌《斯卡布罗集市》的一段歌词也差点无法保留。其中坎坷,也不需再提。但我相信一点,爱是凭天然的良心而来,不是因为语言和文字的复杂进化,才有了爱的演进。所以,如果你愿意听我啰唆到这儿了,不妨读一读这本书,以及同系列的另外两本书,三本书构成的《中国少年派》系列无一例外,都是讲述了这同一个主题。
希望你们读到这个系列,然后把那个我没能留在书名里的字,喊出来,传递下去,伸出手来援助,拉起手来高歌,一起呼唤出它的名字,让它代替眼泪一直活在心中吧!
最后,请允许我将《她》这本书中的《斯卡布罗集市》分享给大家,黄老师说这首歌是创作这部作品的一个激发点。而这首歌也曾是我初中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那儿有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请代我问候那儿的一位姑娘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因为她曾经是我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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