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李芳洲《囚笼》(上)
探秘中国三国时期的日本人的吃穿住行的趣事,他们是如何向往中国的?
文/李芳洲
【作者简介】李芳洲,四川省作协诗人、作家、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高级心理咨询师。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一
当线上线下无缝对接,派生出所见即所得的商务,核弹似地出现。从此再没有不可颠覆的奇迹,不会在瞬间喷现。无论多严肃的科研,智商、情商、财商均可拿来肆意调侃、摇滚、恶搞、愚弄和蹂躏。那么刺激我们的神经,惊骇公众视野的现象时常发生,也就不足为怪了。
然而有些东西可能永远不能被挑战、不可越界,那就是公众良知、公序良俗。无论社会如何开放,精神情感的心理承受,也是有起码底线的!我为自己亲自见证了善恶两面、天使与魔鬼同体于一人而感到庆幸。因为解开了人生方程式,得到了谜底,进而正视了许多学者的理论,并从此走出洞穴。走出来天地固然更开阔,可开悟带来的深思是无奈呢,还是悲哀于更迷茫?
子夜的大街冷冷清清,再没了白日车水马龙、赌城停车场的烦躁与喧嚣。司机酣畅淋漓地轰着油门,不听我们忠告,蛇一样敏锐地闪躲着电子眼。也许他也困了,想早几分钟回家。我们因心理、生理都经受着煎熬,也不坚持,由他闯红灯,心想:明儿你就等着交罚单的短信通知吧!
别墅区的夜很黑、很深,人们早已进入梦乡,不再灯火阑珊。我们穿过花园,踩着庭院灯光投来的树影,头痛欲裂地回到各自的楼层,沐浴休息。我下车前半小时就服用了安眠药,想争取早一点睡。此时生理、心理的痛苦都没有降低,两点半上床,却百转千回地无法入眠。脑中总浮现两日来紫璇住处和医院抢救的一幕幕剧情,终于在她闹不动、哭不动的那一刻定格——接着便是监视器上出现的一条线。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吓醒,我下意识地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界限,迟钝地反应不过来。直到薇薇哭着喊我,我才打鸡血似地冲过去开门。我问:“发,发生了什么?”
“你快上网看一下,童林得知紫璇的死讯都说了些什么。”微微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紫璇妈妈打电话给我说的。”她说。
我们走进书房,从电脑上很快找到童林在微博里发的大红喜帖和给她家的贺电,旁边还配有一张比翼鸟单飞的图片,下书一行小字:祝从此新生、自由……
当然他并没说明理由,又都是普通平凡的人,也就没有粉丝,没有人转发,更没有人知道这条微博的含义和针对性。可是紫璇和童林的父母及亲朋、同学是完全知道这里面的含义的。我和助理本想写几篇微博,声讨这个挑战人类情感、良知及公序良俗的混小子,谴责他连起码的人味,甚至基本道德都没有的可耻和可鄙。又一想,这样做了会不会加深对痛失爱女老夫妻的伤害?本来知道这条微博的人有限,如果经我们一张扬,将事态扩宽,使混小子得意,岂不等于在紫璇父母伤口上撒辣椒面!思考良久,我们便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其主动删除微博,并警告他如不删除后果难料,也许还要承担意想不到的后果!他总算照做了……
二
做完这些我们已全无睡意,天已拂晓,我到花园里摘了许多已盛开的花:君子兰、杜鹃、蔷薇、月季等。然后又一反常态地将其撕碎揉烂,发泄着无法发泄、无处发泄的郁闷和不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一个冰雪聪明,还爱读书的女子竟在28岁时为情所困,痛不欲生,选择了放弃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留给父母、亲朋永远的痛和遗憾。
我正想着,电话彩铃扯断了我摇晃着对紫璇回忆的思绪。助理拿回快递,原来是紫璇新男友给我的一封信和她的一本日记。我承认这个年轻的大学生,一番情真意切地告白,多少弱化了我们对他插足别人婚姻的愤怒,还消减了一些对他的不满。同时又在我们眼前打开另一张地图,围城内外没有硝烟的战争何时了?看不见的战线里有多少战士在困厄中与理性、人性、自我博弈较量?这样的进行有没有赢家?除去纯功利、赤裸裸的钱与性以外,似乎也还是有些一开始并非唯利是图的成分吧。然而最终山不转水转,云不转风转,人不转心转,终于还是又回到原点——财产、门第、职业等问题,使爱情败给生活!难道四海之内、九州之中,就找不出一个例外么?
为了解析人性中不能承受的复杂,我决定办理手续,到台湾走一趟。去采访那个原属紫璇丈夫,现正在台南一家公司任职的童林,听一听他的讲述。从大学同居,到婚姻将近十年的相处,为什么亲情不成反成仇?人性和基因中,到底哪条染色体出了问题?有没有方法可以修复,或给哪一方的漏洞打补丁?使一座座新旧婚姻的城堡不至被特洛伊木马病毒弄塌!
三
我和助理到台南便直奔童林的住所,门铃响过很久,他才出来开门。他约摸三十岁,英俊但不潇洒。见我们来访,不冷不热,应该是很性情的一种人。
他问:“你们是兴师问罪还是特意来看我的?”
“不,我们来旅游,顺道拜访你,想知道你是怎么生活的。”我说。
“哦,真是谢谢了,百忙中还关心我的生活。”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我笑道:“你看上去很憔悴,眼里布满血丝,会不会也有些伤感吧?”
童林笑道:“我是太累,不是伤感,我没有那么多情,更不善痴情。”
两把刀就这么插在我心上,轻易、随意不蓄意。我们坐下来喝着冰咖啡和木瓜汁,悻悻地不知该怎么去接下文。
“我可以抽支烟么?”他问。
“这是你的家,你可以自便。”我说。
“你是她的朋友?”他说。
“不,是你们家的朋友。”我说。
他弹掉很长的烟灰,不介意烟蒂快烧到手指。眯着一只眼,挑衅似地问:“你对她知道多少?是她闺蜜吗?但我不相信。”他自言自语道。
我也不屑地说:“假如是呢?”
“那我很感意外,因为她的朋友都不咋地,甚至档次不高;不仅如此,还,还,还……算了我还是留点口德吧,人都去了还说人家坏话,也被你们看不起。”童林说。说罢在客厅里背着手来回踱步。
我们很有耐性地任他焦躁不安,心想:赶我们走,你又找不到托词和理由,那就拼拼心理素质,看谁能坚持更久。约摸十分钟,他终于在我们对面坐下来,喝了一满杯冰咖啡,用纸巾擦了嘴,把手放到扶手上,闭目一分钟,才直奔主题。
“她死不是为了我,根本跟我无关。我们协议离婚书已签好大半年,只等我回国履行正规程序,便一切OK。这期间是因为我业务忙,老板不准假,其实我又没有干涉她的私生活。我们说好为尊重对方,顾忌一下舆论和双方的面子……是她耐不住寂寞,违背游戏规则,爱上一个小白脸的大学生。然而又在小男生反复无常的三角恋的游戏中痛断肝肠……她想要一份承诺,总在激情后追踪,发现又是欺骗。无数次以后,才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了断的。因此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我还被她弄得颜面扫地,也是受害者嘛……”他抿了一口水,冷冷地靠着沙发垫说着没心没肺的话。
我不等他睁眼,便说:“其实我并不是要知道她死的来龙去脉,是想从人性中洞察一点真实。那就是你们曾经有过真爱么?走到这一步,真的要证明相爱容易相处难吗?我想知道,爱与不爱,及婚姻上升、下落的开关或情感的密码,究竟操控在冥冥之中,还是当事人自己手上?有没有规律可循?这才是我找你的真正原因。我很想在给别人做婚姻指导的时候,找出偶然与必然之间有没有宝典?能不能用数字化方式去化解?比如意外邂逅新旧恋人,不期而遇地被某人眼神点着,又在跟钱、权有关和无关等情形下,可有避免使事态进一步往众生发展的办法,云云。我知道你比较洒脱,因此相信你的话有一定可信度。于是便青山寂寂水澌澌,不远千里越过海峡赶来了。”
四
我说完,冲他要了一杯热咖啡。慢慢喝着,静观他的反应。他又抽了两支烟,缓缓地站起来,在客厅里绕了两圈。不知是怕碰痛了回忆,还是怕被回忆咬伤。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子,把滚滚地热浪放进来。几分钟以后,重新关好窗户,坐到我的对面,让空调和自己复归正常。
“我讲完,你自己去判断,请不要被亲戚间的舆论所左右。”他说。“我虽然有过不当微博,但你一出面,我便立即删除。还不算太坏的孩子吧!”说着我们都笑了。
他弹了个响指,吹了声口哨,给不凝重的凝重来一丝轻松的气氛。他说:“我们从相识到相恋,从同居到婚姻,差不多快十年了。期间戏剧性不多,第一眼看见这个清纯端庄的小姑娘,我就下意识地觉得,这人和我会有些故事要发生。我比她高两级,是学生会干部,在报名处迎接新生,指导他们填写表格、刷卡交费,并领他们到宿舍。一路上见她长发飘飘,一脸汗水;她有箱子三个,且挺大,另外还带着许多包裹。她父母开车送她,并把物件一件件往下搬。我立即上前帮忙搬、扛大件重物,一并引领他们去该去的四人间宿舍。之后又给她父母办理了招待所的入住手续,做完这些我就准备走了。她和她父亲热情地邀我一同吃饭,我谢绝了。
走出五十米开外,她便追上来问我:‘同学能不能留下姓名和电话,以后我有事便可以找你。’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清澈的期待,使我至今难忘,我礼貌地把手机号码和名字留给了她。她父母走后,她就经常来约我。学校的操场、湖畔、林荫道、花坛、校园后面的小河、小山,都布满我们甜蜜的回忆、快乐的笑声、歌声。我爱弹吉他,虽不算专业,也玩得很流畅潇洒。琴声一响,不管是西班牙弹法,还是夏威夷拨法,都会引来一大群男女生的笑闹歌舞。
开学后两个月,我踢球伤了脚,几天没和她见面。她找到我宿舍,给我抹药酒,买活血化瘀的丹药,替我洗衣服……在翻找毛巾的时候,发现我的衣物很少,便矜持地喊:“哇塞!你就这么点衣服,难怪平素看你翻来覆去就这么两三套!”
我说“我家在农村,哪能同你比呢!就这样子父母已尽力了,男生嘛,不必那么讲究。”
不料她竟悄悄记下我的身形,衣服、鞋子的尺码,替我买了两套夹克、牛仔裤、T恤、冬天的外套、鞋子……我坚决不要,叫她拿去退掉。她哭了,说我不珍惜友情,说我太小瞧女生了。还威胁说,若我不接受这些赠予,便和我断交。我还是脸红耳热,不好意思接受一个女生这么多钱的馈赠。
她走了,真的一周没理我,我只好妥协发去了道歉的短信,打去求她原谅的电话,风波才算平息。交往中,我发现她是任性的、爱哭的、脆弱而小气的。总之女孩有的缺点,她一个也不会少。但她的善良和豪爽、多情,比一般女生要好很多。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