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按:
有一天,我在办公室淘汰了一堆童书,正沮丧时,收获了最近我最爱的一套童书,高兴了两天。它是5位俄罗斯文学大师的“大自然里的故事”系列。它符合优秀童书的标准:善良的价值观,大师级的文字,动人的故事,温暖的插图,友好的阅读界面,以及克制的定价(最后这两条作者往往无能为力,得靠出版社)。
童书易写难精。让动植物说说话,天马行空讲故事,限制很少,似乎谁都会写。确实,优秀的童书里的动植物往往像人,故事也更少现实的限制。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只是枝节。它的内在与本质,仍然是思想的深刻,文字的功力,构思的精巧。优秀的童书是特别难写的,因为这一切,还要让阅读力弱小的孩子们接受、爱接受、笑着接受。这需要极高的水准。
文学大师写童书,可以说是对孩子们的爱,也可以理解为对自己专业水准的自信。这5位大师,爱与专业,都是顶级的。
白天在田间飞奔,感受泥泞湿滑的泥土,俯下身子捕捉青蛙和泥鳅;在水沟间寻找小龙虾的影子,触碰清冽的溪水,观察溪底的小鱼在水草间穿梭。夜间听群虫的和鸣,仔细凝视月亮,看着它明亮的光芒如细雪铺满大地;头顶银河灿烂,群星闪烁,夜枭挥动翅膀在林间起伏觅食。关于自然的记忆被许多大师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了下来,这就是自然文学,一个关于美的文学,亦是大师们送给全世界孩子们的礼物。在如今敬畏、尊重、顺应和保护自然的大环境下,福建少年儿童出版社适时推出了“大自然里的故事”系列丛书,收录了五位享誉世界的俄罗斯“自然文学”代表作家的作品,分别是: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密林中的熊》、米·普里什文的《月光下的刺猬》、维·比安基的《草尖上的老鼠》、尼·斯拉德科夫的《荒野火狐狸》、爱·希姆的《洞穴里的狼》。在国内翻译大师的加持下,系列丛书封面采用精致的铜版纸印刷,平装的十六开本配上世界顶尖绘画大师的手绘彩图,适合7~10岁的孩子阅读,为他们打开一扇通往自然的窗户。
五位大师,
五条不同色彩的自然之路
身为几代中国作家的文学导师,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笔下的人与自然生灵之间总是充满了温情和善意,带着寓言式的美学:顽劣的男孩羞辱了一匹战马后给村子带来了灾祸,知错能改的他又求得战马的原谅,化解了灾祸;领养受伤麻雀的少女获得了回馈——麻雀从乌鸦那里夺回了被偷走的属于少女母亲的水晶花束·······温情脉脉的故事里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帕乌斯托夫斯基深刻的思想,比如在麻雀寻回水晶花束之后,母亲流下了泪水,少女问母亲悲伤的原因,母亲却说她是因为快乐而落泪。“人们因为小的快乐而笑,因为巨大的快乐而哭”。米·普里什文被誉为描写大自然的圣手,他坚定地用文字践行着自己的思想——我们和整个世界都有着血统关系,我们要用亲人般的关切和力量来恢复这种关系。他的故事里,主人公总是温柔地对待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仙鹤,所以仙鹤飞走后又回来;教育捕捉小野鸭的孩子们,让孩子们把小野鸭还给鸭妈妈;发现提前苏醒的小青蛙被冻僵在路上,用温水让青蛙重新苏醒;为没有母亲的四个鸭蛋找到了一只母鸡,让鸡妈妈带大了四只鸭宝宝。温暖、和谐,充满了善意的力量,彷佛人类天生就应该和自然如此相处。维·比安基则更倾向于描写离奇有趣的自然故事,想象一下,一只还在吃奶的小老鼠被一对兄妹开了个玩笑,放在一艘小船上顺着河流漂泊。一路上,它躲过了大白鸥的攻击,避开了梭子鱼的埋伏,纵然落水后也努力咬住小船,终于到了岸边的灌木丛。然而接下来他还要面对更多的恶意和危险——银黑色的蛇、敏捷的雀鹰、偷盗成性的红尾伯劳、成群的熊峰、恶心的蜒蚰······没有真切细微的对自然的观察决计写不出这样的故事,得益于维·比安基的父亲,他从小就知道了森林里每一种草,每一种鸟,每一种野兽的名字,然后他又通过故事,把这份知识传承了下去。尼·斯拉德科夫的足迹遍布各地:陡峭的悬崖、无人的旷野、黑暗的森林、广阔的湖海、草原、荒漠和雪山。他只写那些他亲眼看到的东西,所以他的故事总是那么的真实有趣,笔下的画面让人读来彷佛就在眼前。洪水时共生在圆木两端的狐狸和野兔,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小狐狸们逗弄着老鼠,又像是玩耍,又像是在狩猎训练;春天到来,云雀、白嘴鸦、鼹鼠和喜鹊为争夺融雪地而争吵;十一月的森林,雪兔和棕熊呼唤着带来雪的乌云,而灰山鹑和狼则呵斥着乌云让它不要过来······简单的故事下蕴藏着动物们的本性和关于自然的道理,鲜活又生动。人们把爱·希姆称作野兽和鸟儿的翻译者,读他的书,你会觉得你就在阅读身边发生的故事。那些小动物们的生活被他用拟人的手法精准地描述了出来——小狍崽和小野猪相遇,他们争论身上的梅花斑点和条形花纹谁更有用;冬天来临,老松鼠教育懒惰的小松鼠向其他忙着储存粮食的野兽学习;觅食的啄木鸟扰得所有在树上的居民苦不堪言;雪落满大地,每个动物都在向下一代传授关于雪的知识,它是黑琴鸡的保暖被、也是兔子的隐身衣、更是灰狼的提示牌······幽默诙谐的笔调之下,独属于自然的浪漫和诗意扑面而来,同时通俗易懂、相对较短的篇幅又特别适合孩子们阅读。棕红色的松鼠站在落雪的树梢上整理皮毛,巨大的驼鹿行走在森林里,花纹绚丽的野鸭带着灰色的孩子在芦苇间嬉戏,阳光下从洞穴里懒洋洋伸出头的小狼······在文字未能清晰表达的领域里,俄罗斯的插画师伊·茨冈诺夫用他细腻的笔触传神地向孩子们描述了故事里发生的一切,真实同时又带一点童真的趣味,让人过目不忘,印象深刻。正因为有着丰富的配图,所以在故事之外,你完全可以把这套“大自然里的故事”系列丛书当成一本自然百科全书,你可以通过它知道各种动植物的样子和习性,知道俄罗斯风光的多姿烂漫。阅读这套书,就是在陪伴孩子做一个关于自然的梦。梦里,你们一起穿过俄罗斯的荒野、密林、草原、洞穴和月光,见到在那片广阔土地上过去出现过,现在也依旧生活着的生灵。对孩子来说,除了最重要的科普作用之外,自然文学更是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孩子们看世界的角度,完善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中国最早的文学典籍《诗经》,开篇就是写一只落在河滩上的鸟,翘着尾巴仰着头鸣叫,可见自然早已和我们的精神世界以文字的形式连接在一起。自然文学拒绝一切与美无关的事物,而俄罗斯文学又以美和力量闻名于世界文坛。作为曾经影响我们中国几代人的精神力量,俄罗斯文学中的自然文学显得尤为珍贵。这样的文字,“只有那些行走在丛林之中、原野之中、河流之中、沙漠之中,甚至是悬崖峭壁、茫茫雪域中的人,才能够写出来”。以美之名,我将这套书,推荐给孩子们阅读,希望他们能在里面找寻到真正的美丽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