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闲话面包
面包虽是舶来品,却早已融入人们的生活,靠着生产者、经营者、专业者、监管者的执著和努力,才有了市民的口福。
面包非中式食品,有物料可证,瑞士苏黎世博物馆藏有一块面包化石,来自6000年前的湖底;埃及法老古墓中有制作面包的壁画,也有5000多年的历史。当然,我等记得最清晰的是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那句经典的台词:面包会有的……
面包尽管不入中式点心序列,但上海人早餐选项中,天天食用的占二到三成不算夸张,三到四,甚至五成而交错食用的也不会夸大。面包食者之众,是面包的营养性,还是耐饥性?价廉,还是物美?各人的感官、感受不会一样,也难形成共识。
我第一次独享面包还是学生时代的第一次春游。当班主任老师宣布二年级学生也可以春游的消息后,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还一个劲地问母亲带什么点心当午餐。春游前一天放学回家,母亲已为我置备了绿色花纸包裹的大面包。姐姐说妈妈偏心,过去她们春游都是带面饼干粮。是的,那次春游午餐我也发现同学大多吃馒头或干饼,带面包的也多是罗宋面包或赤膊面包,当然也有吃蛋糕的。我知道母亲为我准备的面包价格上要贵些,当时罗宋面包是七分钱,赤膊面包是九分钱,油纸面包要一角一分一只。为此,这张面包纸我珍藏了多年。
如今面包早已不稀奇了,随处可见。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工作单位大楼后的九江路有家叫“海海”的面包房,一款圆形圈圈层叠的面包(手撕可一层层剥离)最讨我喜欢。那时夜晚加班,或几个同事要过过“四国大战,大怪路子”的瘾,这款面包绝对是主食,也许是它的嚼劲、韧劲、磨劲,这口味可以PK其他食物。当时请教面包大师傅得知,面包切面孔眼的大小,直接影响味道,他们的面包发酵时间有掌控,面包成型时让孔变小,就留住原始麦芽香气,又形成有张力的口感。所以,如今每当品尝面包时,会不挑大孔眼,这样口感有弹性又非单纯的食用香精味了。这款面包也是我当年经常孝敬父母带回的食物。
面包的认同感强,源于上海市民海纳百川的胸怀,既是一种文化演绎的生活方式,也缘于面包食用的简单、简要与简便。成年市民生活节奏之快,早已传染给了少年儿童,许多学生会在睡眼惺忪中,甚至闭着眼完成面包、牛奶加鸡蛋的早餐。早餐面包选购,很多家庭大多隔夜准备。有人问,何以不像大饼油条当场购买?其实,这是家庭主妇的精明与精细。城市的国际化进程,使她们对西点早已了然于胸,以面包为例,刚刚出炉面包里的乳酸与醋酸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慢慢地散发;同时,新出炉面包中的酵素因为高温而存留,内中的二氧化碳只有待到自凉后才会完全排空。当然,如食用前再加热烘烤,则不会有什么酸味了。
放眼四周,上海老旧社区的面包房,商业广场新业态下的面包房,可谓层出不穷、方兴未艾。创业经营者知道,面包房不可能暴富,也难与其他行业匹敌,但在满足市民刚需中,有勤勉、勤恳、勤奋的元素,养家糊口绝对绰绰有余。也许,生产者、经营者、专业者、监管者的执著和努力,令上海面包市场强而弥坚、盛而华美,这正是市民的口福也。(陈甬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