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军号(28)上|剧本
毛颖:军号(27)下|剧本
文/毛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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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小川吹号飞奔,血染半身,身后远远跟着一帮鬼子特种兵。二当家隐蔽端枪,瞄准击发,鬼子号兵连人带号被打穿,血雾飞扬。洪彪惊看手雷落处,认出血肉模糊的二当家,他正挣扎爬起。二当家挣扎着抓到喽啰丢下的机枪,咬牙起身,高喊:团长!兄弟对不起你啊!二当家端机枪踉跄上山道:给兄弟报仇啊!小鬼子,来吧!(开枪)无数子弹洞穿二当家。几颗手雷落在脚边,轰然爆炸,二当家不见了,机枪炸得七零八落。曾智超张手屏蔽后面声音,专心听号:这号声……才像样!曾智超:还不是。潘江海的号声我能听出来。但这该没错了,像他教出来的。曾智超:不是耳力好,(指脑袋)是印象太深了!后面怎么样?猛子拦脸系个厚厚布条,遮住双耳,端着机枪跟洪彪并肩往下杀。猛子:小川正叫着哪!我再吹就乱了!(猛拉洪彪躲在大树后,避过一串子弹)
小川跑不动了,靠树想吹号,可喘得太厉害,只得放弃。延安,他跑到猛子面前:我……我想……想……跟你学吹号!(从挎包里摸出崭新军号)猛子范德清赶往苏北根据地途中,战士带褴褛的鲁小川到他们面前。鲁小川冲范德清敬礼:报告首长,我叫鲁小川,在短训班跟猛子哥学过吹号!我想跟猛子哥打仗!稍早前,跟洪彪部队配合攻打蒲安,小川吹号带劲,没注意猛子号令,听见后急忙隐蔽。小川警醒,下意识摸摸遭猛子踢过的地方,叨咕:不行!不能藏!得吹号!吹号!团长……宫泽鸠对身边日军(日语):还有号声,追!消灭吹号的部队!杀掉号手!宫泽鸠独守,闪展腾挪,随手抄起武器就打,竟成仍有多人攻击假象。洪彪部众匪不敢近前。曾部疾行,曾智超一马当先,不停催促:追号声!快!!他奋力站起,扑到就近一棵树上,立稳,缓缓转身,怒目向敌。日军眼睁睁看他浑身喷血地又站稳,缓缓抬手还要吹号。日军呐喊着射击,小川屹立不倒,手举军号,保持吹号姿势。日军子弹打光,小川仍屹立,身上已辨不出衣服颜色,血肉涂炭。洪彪等冲下山,胡乱嚷:“鬼子呢”、“还有没有活的”、“就这么几个么”、“往哪儿跑了”……洪彪:没了?(四看,忽然醒悟,同情地看猛子)兄弟!猛子抽出军号,坚定地:该我了!(跑出几步,站定吹起昂扬的冲锋号)猛子吹罢,向林间跑去,忽然停下,回头冲洪彪:你来么?洪彪沉吟一下:当然来了!怎么少得了我老洪!(对手下)跟着猛子兄弟的号,端稳家伙,杀、鬼、子!鲁小川雕像般倚树而立,保持着吹号姿势。那夺人心魄的号声,似乎是他吹响的。
曾智超率部飞奔。不时遮耳聆听,兴奋高喊:这是潘江海!这才是他的号声!猛子!(加鞭)我来了!曾智超率前锋赶到,直冲日寇,遭遇强烈阻击,曾智超身先士卒,迂回调整,所部奋勇跟进,跟日军短兵相接。云鹏率三团赶到,宫泽鸠认出他,指挥几个干将杀向云鹏,试图劫掠。三团拼死抵挡。曾智超呼应云鹏,狙击枪干掉云鹏近旁日寇,血溅了云鹏一脸。云鹏惊骇之余,远远向他竖拇指。曾智超敬礼以报。曾部大队和独立旅二团同时赶到,曾智超凑近猛子,示意让出日寇。猛子会意,吹号。号声嘹亮,各战点听懂的及时动作,振奋传递信息;听不懂的也更昂扬,奋勇跟随。宫泽鸠混乱中审视局面,发现三面被围,日特种兵主官率先跑向空出的一侧。几路人马汇集,云鹏冲洪彪曾智超敬礼,带队离开,二团紧跟。旁白:几股抗日力量默契配合,奋勇作战,消灭了不可一世的日寇秘密特种部队。猛子和几个三团战士游走,不管打扫战场的曾智超部和洪彪部。背后,战场,日军尸体下,忽然跃起一人,利落撂倒近旁洪彪部喽啰,飞跑开。曾智超对马开枪,马中弹惊跳,甩下藏在镫底的宫泽鸠。洪彪部和曾智超部人众追去,愤怒地跨过土丘,踩起密集泥点。三团、洪彪部、曾智超部一干人聚拢在小川遗体旁,郑重敬礼。猛子含泪,眼前的小川,跟多年前的石东明的形象重叠起来。魏伍小菊凝望小川,泪影婆娑。他们也都仿佛看见了石东明。曾智超对手下,指鲁小川:好好看着!牢牢记住,这就是战士!就是我中华脊梁!他郑重转身,向猛子洪彪云鹏等敬礼:诸位英雄气概,曾某终生引以为范!被马踏人踩得乱糟糟的泥潭里,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扒住硬土,用力。一个泥脑袋钻出来,两只狼一般的眼睛充满惊恐。曾智超长叹:下回……(环视众人)下回,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曾智超看猛子,又看云鹏,流露不舍神情:今天是支尖兵,后面还有重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当善加防范!曾智超:可趁其喘息,在大路设陷坑障碍,尽量阻其重武器运动。范德清整理文件,猛子追着:怎么不行啊?这仗下来,洪彪转变太大了!我看……范德清:那也不能收编!(停手正视猛子)合作、收编,两回事!范德清摇头:不等于!我听明白了,你不用老重复。上一仗下来,洪彪态度极大转变,说听凭你三团调遣,你就想收编他们,不然,真“调遣”起来不好说话……范德清:洪彪这样的武装,只要没公开、主动、正式表示愿意归属我们的建制,一律不准主动收编!云鹏、一营长和几个干部忙着接待四面八方涌来的群众,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子,都背着粮食口袋。年龄小些的还有年长家人陪同。旁白:歼灭日军特种部队的胜利和鲁小川的壮烈牺牲,大大激发了周围群众的抗日热情。很多人带着口粮来参军,三团兵源猛增。小菊听见,远远喊:大哥,旧灶砸了算了,干脆垒个大的!小菊瞪他,眼神含情,推独轮车迎过去,故意怼猛子一下,跑开。
宫泽鸠满身满头绷带歪在椅子里,颤抖地捏着一份电文。(OS)严厉的读电文男声(日语):一支如此精良的部队,就这样白白牺牲,我不知道,如果面对大本营的责问,将怎样解释。但可以肯定,那个解释的人,必须是殿下……旁白(与日语读电文声交错、重合):宫泽鸠葬送了特种部队,却毫无建树,遭到侵华日军最高指挥部严厉质问。面对惨重失败,他的贵族身份开始失效……黄昏,士兵提灯进来,他粗暴地挥手打发,狰狞地站在阴暗中。宫泽鸠擎短剑,歇斯底里站着摇晃(OS、日语):我会证明自己!一定会!他唰地挥剑,寒光闪过,剑身映得他脸庞更加扭曲恐怖。魏伍:我不知道什么叫时机,更不知道时机不成熟是什么意思。(看猛子)可我觉得,首长的话得听。首长比咱站得高,看得远。洪彪那么大一支队伍,过惯了现在的日子,就凭一句话,就想让他们变成跟咱一样……(轻轻摇头)魏伍:不管怕什么,我都觉着,咱弄成现在这样,挺不容易的。还是走稳当点儿好!首长说的,准没错儿……奈川(日语):我倒希望他别下什么决心。这里已经被他搞得够乱了!清泽(日语):奈川君,请不要这么说!殿下也为蒲安守卫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战斗中,他本人比任何战士都更勇猛!奈川缓缓起身,清泽奔过去(日语):殿下,不要紧吧?宫泽鸠冷笑,直奔奈川(日语):奈川君提醒得很好!不错,遭受了那样的耻辱,作为帝国的武士,我是应该以身殉国的!宫泽鸠(日语):可是,就这样死掉,不足以洗刷耻辱!宫泽鸠缓缓举起左手(日语):我一定要消灭这里的新四军!不,是我们!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否则,将永无宁日!猛子:就是六七千,没枪也没法打仗!人越多,死的越多!云鹏:这不是商量吗!咱俩得先统一口径,再往下布置……猛子:三人一杆枪你打算怎么布置?不对,还是五个人一杆枪!旅长答应给的,什么时候能到还不知道呢!猛子:是是是!不说不说!哎,那你说,找洪彪借点儿,行不行?
猛子和几个洪彪手下挑担走来,看着像要往城里送什么。他们在一处有灌木的地方歇下,远远望见两个商铺伙计模样的汉子走来。旁白:尽管为装备发愁,也还暂时没想通为什么收编洪彪武装时机还不成熟,潘江海还是服从了上级决定,采纳了邵云鹏的建议,既没提收编的事,也没管洪彪要武器,而是跟洪彪亲自挑选的得力手下一起,设法接近敌人,试图进一步摸清敌情。城里二人走近,拿出证件类物件,随行洪彪手下领头的会意,跟猛子低声交代:这是鬼子的路条,真的。不问就算了,问起来,就说是我远房亲戚,跟着帮忙……魏伍: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儿瞎担心哪?他可能去旅部了。小菊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大哥,你要知道什么,可别瞒我!魏伍低声:我知道你的心思,(看远方)他,其实也知道……清泽带一小队日骑兵赶来(日语):殿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宫泽鸠(日语):这点儿伤算什么,我……(忽然望向一个岔路口)岔路口,猛子和洪彪手下挑担走过,猛子抹汗,趁势拉低破草帽。清泽顺着宫泽鸠目光看去,猛子等已消失,他看宫泽鸠,宫泽鸠脸铁青,杀气腾腾。宫泽鸠眼前回闪猛子擦汗拉低帽檐的动作,对清泽(日语):你额头渗出汗水,不得不擦,会怎么做?宫泽鸠(日语):回答,不要多想!(催马向猛子们消失的岔路口去)清泽指挥队伍(日语):跟上!(追上宫泽鸠)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宫泽鸠(日语):很简单,(瞥清泽)你戴着帽子,汗水流下来了,你要擦,会怎么做?清泽推上帽檐,更加露出面庞,蹭额头(日语):我会这样,谁都会这样。宫泽鸠催马(日语):可刚刚那个人,明明擦汗,却把帽檐往下拉,是不是很奇怪?宫泽鸠唰地抽出宝刀,飞马到岔路口,清泽等疾跟,沿途人等惊叫躲避。宫泽鸠猛勒马看,视线中很多来往的人,却不见猛子一行。魏伍做新灶收尾工作,小菊打下手,局促、低声:我不知道该不该想……我姐……魏伍:大菊要是在天有灵,知道有人替她牵挂猛子,疼猛子,那个人还就是你,一定特踏实……(意味深长地看小菊)特高兴……宫泽鸠驱马横冲直撞,不断用中日两种语言指挥:每个角落都搜到!可疑分子全部抓起来!清泽(日语):殿下认为,那个可疑的人,很可能就是兴竹新四军的首领!清泽(日语):奈川君,(看四下混乱局面)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的大肆搜查,会造成恐慌……清泽(日语):可是,如果殿下没认错,新四军首领潜入城里,会很危险!奈川(日语):他们不带兵不敢进城!这里不是华北!(不满地催马离去)一群慌乱无措的百姓被逼到街角,避让奈川一行。跟猛子一起的洪彪手下在其中,担心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