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家•游记】白杨桥《日照的海》

【作者简介】白杨桥,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四季风文学艺术创作中心副秘书长。作品散见于《济南日报》《山东商报》《济南时报》《东方散文》《当代散文》等多家杂志报刊。出版散文集《广袤原野十八棵树》(与人合著)、《开在指尖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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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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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傍晚,夕阳的余晖美丽了整个海滨。沿街的“渔家乐”一家挨着一家,每家门前都摆着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水盆,水桶和水箱。里面是各种海鲜:扇贝,花蛤,海柽子,麻蚬子基围虾,青虾,大海虾还有许多的鱼类,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千奇百怪的体态,却一样在水里活泼着,生动着。勤劳美丽的渔家女子,里里外外的忙碌.游人熙来攘往,各色服装,各种腔调和语言。

在这样的街道上散步,每一步都是醉人的。

停在一家店前,他们正在吃饭。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四五个时令小菜,老人孩子年轻的夫妻。忽然就有一种也想坐下尝尝的冲动。像这样坐在夕阳的余晖里,坐在自家的门前,坐在辛劳了一天的休闲和愉悦里,一家大小,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在天籁声天伦乐里悠闲地享受晚餐,这样的日子,该是天堂。

饭后看海,正值退潮。远远的水轮是白色的,渐次涌来。一浪一浪,惊涛拍岸。水花遇到石岸立刻做飞花散。那些四散的碎玉就溅落到身上,手上,脸上。冰冷,且惊心。

抬头放眼,目光所及处,白色水纹席卷而来,似一条巨大的白鱼。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退潮。退潮怎么能这样波澜壮阔,这样从容大气?

这是我第一次看海。

之前的三十年,一直生活在大平原的。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除了房子村庄城市就是树木和庄稼。偶有水,也是以溪流的形式,河湖的形式。“仁者爱山,智者爱水”的古语只能在纸上弹唱。真到见到海,突然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暗恋了许多年,真正出现在眼前,倒一时乱了方寸,慌了精神。就如那个奇女子说的: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是吗?我的心底也开花了吗?却原来,却原来自己一直是个爱水的女子,骨子里有着这么深的爱海情结。可是,聪明的,谁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类的远祖是从海里孕育而来?因为那些古今中外海战里的英雄故事?还是骨子里面隐藏了好多年的英雄情结一直浸在海一样的思绪里呢?

日照的海,是黄海。

是的,黄海!浪花飞卷中,那些海事一波一波。不由就想起那场战争,那场一百一十年前发生在黄海上的战争,尽管明明知道地点不在日照,可是同是黄海啊,这卷来的浪花里可有他们的呼吸?是好男儿当不朽,那些雕刻在历史深处的容颜再一次生动,鲜活,栩栩如生。那些彪炳史册的名字再一次虎虎生威,光照千古:刘步蟾、邓世昌、林永升、丁汝昌;那些雄姿的战舰渐渐从历史的烟雾中驶出:“致远”、“经远”、“超勇”、“扬威”。甚至那些没来得及留下名字的兵勇,也以一种闪光的精神融入了一个民族的光荣中,碧血洒海天,虽败犹荣!这些华族的杰出的儿女们,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这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

而文化,是一个民族刻在骨头里的根,它早已深溶在血液里,骨髓中,它从不以一场战争,或者几场战争的成败而变更,而动摇。精神是永远不可能被打败的。就像今天,我看到黄海,想起了他们。我知道我骨头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

浪花飞卷,如展开的书页,那些飞溅的碎玉,不正是一行行的文字吗?写着不屈,写着坚强,写着华族铮铮的铁骨和坚韧。依然有水花飞溅到身上,已不觉得害怕。因为这些有名的无名的英雄的事迹,这海水突地亲切起来。而更为亲切的还有我们钢铁的海军,陆军,空军以及潜艇。

夕阳收尽最后一抹余晖,天光还在微亮。岸边乘凉的人们多起来了。小孩子嬉戏的声音清脆并欢乐。这个时候的黄海,浪扑海岸,渐拍渐弱。不过十几分钟吧,海水如倦了的猛兽,喘息着退走。刚才还是海水的地方,现在水落石出,露出岩石,贝壳,以及很小很小的螃蟹。空气湿漉漉的,粘兮兮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日照的空气比之内陆,是多了几分湿润的,那是海的余韵。以此而推,那些临海而居的人们身上也应该有海的博大和威严。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朋友建议我们回宾馆,说海风是凉人的。我任性不回,并想留下大家一起在海边坐上一夜。朋友大笑:"整夜在海边要得气管炎的,这空气潮湿不比你们内陆。"好在宾馆就在海边,我知道今夜我将枕着涛声入梦,黄海,我就这样守你一夜,你可否知晓,即使在梦中,我的心也和你一起跳动?


《作家洪与》微信号:hongyu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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