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早上应该有一碗粥
昨夜的风不疾不徐，吹干了地上的积水，摇落了树叶，卷走了天上的乌云，然后不紧不慢敲打卧室里的窗子，在六点之际，拉过被子盖上又迷瞪起来，在想起和不想起之间，腹中饥饿，虽然闭上眼睛，但还是有一碗粥呈现出来。北方人喝粥大约在南方人看来，比较古板一样吧，可能还停留在电视剧里的那样，端一碗稀粥，蹲在大门口，吸溜着，转着碗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喝完。那年我随罗姑娘一起回到湖南老家，第一次见她的父母，急于表现的我一心想着把缘分拉起来，想很好的讨好她的爸爸妈妈，于是乎，我买来大葱和肉馅，面粉，在一比较大的碗里和面，然后用一个啤酒瓶子当擀面杖，包了三十几个大葱猪肉馅的水饺，哄的她老娘一个劲点头，夸我心灵手又巧。可是，对待她爸爸，我以为男人在早上最应该吃的早餐一定是一碗香甜的粥，头天，我在超市里买来了玉米面，在第二天的早上五点半我就开始忙活，坚决不用现代化的灶具，拒绝电饭煲，拒绝燃气炉，我从一捆柴里面，寻找出最好的木材，一定是山上向阳而生的松柏枯枝，一定是握在手里就能觉察出它的干度在十级以上，我想象出来的熬制出来的粥应该是平净如镜面，面皮薄如蝉翼，吹弹可破，所有的关于玉米的香味全被严实地覆盖在面皮之下，这样的一碗粥必须包含着北方雨水的粗狂，还要有北方土地的深厚沉淀。历时一个半小时，在柴火的交相互映下，我看到粥表面生出那些美丽的气泡，随后破裂，一个个小泡的陆续生成和破碎，证明着玉米粥里面那些最香甜的分子被不断组合和分解，最后集香甜和粘度的大成。盛出的粥应该是温度要较之平常口感高一些，香气和甜腻只有被热度激发，才有力度，第一口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有稍许的面皮敷在唇上，可以用舌尖感触一下面皮的丝滑。在潮湿寒冷的湖南永州冬天，冬季漫长，被子里似乎可以拧出水来，凌晨四点钟就要去早市忙碌，而此刻，火盆里的碳早已只剩下微热，全身正急需热量来快速唤醒身体和味蕾，这时候，一碗热粥的作用多么重要！我悄无声息地熬好粥，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从砂锅里倒进电饭煲，打开保温模式，然后回到床上，拉开被子，继续睡觉。第二天一早，当我还在梦中的时候，罗姑娘已经是大呼小叫了，多么好喝呀，她脸上因为微笑太盛，眼眉笑出了碗，这对我一点都不重要，轻松捕获一个姑娘的胃对于我来说，那是一年级的课程。我只关心她爸爸喝没喝。赶紧让罗姑娘打电话问，“爸，粥好不好喝呀，小王专门给你熬的啊，好喝吗？”，美好的早上应该有一碗粥，应该是大家都围在一个圆桌上，一碗粥喝下去，一头小汗津津而出，老妈腌制的小黄瓜咸菜一口下去脆生生，因为粥，小黄瓜才会脆，因为粥，才能回到家乡，配一口蒸的馒头，粥香萦绕之中大雪重临，手心温暖，目光如炬，简直是感人肺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