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乐:三十年买碟记
现在听CD的人是越来越罕见了。
从网上下载音乐,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就像我这样对音乐CD和黑胶唱片着迷的死硬分子,也会在随身的包里装上一个猫王小收音机,想听音乐时,手机连上蓝牙,从网上下载喜欢的音乐,也挺便捷的。
但即便如此,独处的时候,还会打开CD机,或是黑胶唱片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在真正地享受音乐。
最早接触音乐,是从盒带开始,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磁带。
那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我还上初中。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年,父亲居然想方设法,托人买了一台夏普的录音机回来,而且还是当时最贵的双卡录音机。
父亲文化水平其实不高,可是对新鲜事物的追求,真的是不亚于现在的年轻人。
要知道,那时这台录音机相当于我父亲和母亲半年的工资,得1000多块钱。还要走后门,找人。
于是这台录音机就成了我的宝贝。
父亲忙于上班,没时间听,我就今天听高凌风的《热情的沙漠》,明天听个张蔷的《爱在你心口难开》,还有王洁实谢莉斯的二重唱,苏小明的《军港之夜》,放了学,就在录音机旁呆着,把这首歌那首歌转录到空白磁带上,不厌其烦。不过好景不长,因为这台录音机花费了家里太多的钱,父亲未经母亲同意,就买了这台录音机,母亲为此和父亲吵了一架。不到半年功夫,这台录音机以超出原价的价格就被父亲卖掉了,那年月,买大宗电器都是要凭票供应的。所以,这台录音机都成了抢手货。
录音机不在了,却在我的心里埋下了喜欢音乐的种子。
上了高中后,有了新的朋友,朋友家里有个很大的单卡录音机。霹雳舞那会正在流行,我们也加入了跳舞的行列。放暑假,朋友就提着这个大单卡录音机,再带上一把扫帚,几乎每天早上我们都到公园的亭子里,把地扫干净,开始练习霹雳舞。
这时候,崔健也出现了。他的《一无所有》其实最早是成方圆唱红的,和杭天琪范琳琳唱的《信天游》《我家住在黄土高坡》,还有孙国庆唱的《篱笆墙的影子》,等等,形成了一股中国西北风。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港台音乐,谭咏鳞、张国荣、梅艳芳、BYEND、达明一派……这些音乐的“旋风”,将我们裹挟其中而不能自拔。
从开始买磁带。到CD。
那时的我们真的是囊中羞涩。记得和朋友健宇买的第一盘进口磁带是威猛乐队的。凑了一个多月的钱,花了三十多块钱,在银川市外文书店买的。磁带是透明的,能看见磁带轮,歌名也是直接印在磁带上的,而不是像一般的磁带,印在纸上。
高中后到银川上学,接触到了打口磁带,就一发不可收拾,银川当时的打口磁带店,都成了我们寻觅音乐的天堂。复兴桥下的那家磁带店,我们经常在那流连而不知返,每次去都要学莫半天,挑来挑去,记得第一张枪炮与玫瑰乐队的 专辑就是在那买的。
有意思的是,多年以后,和这家磁带店的老板老黄还竟然成了朋友。当然,老黄现在早就做的很大,和老婆开了一家很有品味的时尚服装公司。每逢遇上老黄,看他在那里摆弄像个锅一样的乐器“手碟”如醉如痴,我会说,当年,你的磁带店可是我们的钱可是赚美了。
从收藏打口带到收藏CD,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事了。
从银川上学,毕业后回厂上班。闲的无事,就和几个都喜欢音乐的朋友凑钱在大武口开了家名为“金属”的磁带店。磁带店需要进货,尤其是打口磁带,新华书店不批发。听说天津有,就和哥们坐着硬席火车去了。
到了天津古文化街,满街上都是卖打口磁带的,原来人家这已经开始流行CD了。我们还在宁夏听打口磁带。这些CD的包装精美,音乐种类特别多,著名的乐队专辑一堆堆的。知道自己没有CD机,我还是两眼放光的买了好多CD。一旁的好友提醒着,别买了,再买咱们就没回家的路费了。这才罢手不买。
CD买回来了,却没地听。就到同学的刚结婚的哥哥家去听。两口子出去旅游了,那时候结婚兴买彩电、组合音响,家境殷实的,一般都要买个建屋和索尼的组合影碟机,唱唱卡拉ok什么的。价格还挺贵的,要万把块钱。我们这些小青年根本买不起。于是就去结婚的人家蹭着听。后来调到厂机关工会,去广东出了个差,咬咬牙买了一个索尼随身听,至此,买的Cd才终于能够自由地爽爽地听起来。
随着时光的流逝,物流的发达,文化屏障的打破,CD渐渐成为人们听音乐主要媒介了。还有DVD等等。不过,等MP3、MP4这些将音乐转化为电脑音乐格式更加便捷的介质出现,磁带首先退出了市场,CD也一样。它们留给人们的或许只有怀旧的情绪。至于黑胶唱片,就消失的更早了。以至于现在很多年轻人不知黑胶唱片为何物了。
但对于喜欢音乐的我们而言,听CD、黑胶唱片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怀旧,更多的还是心中依然留着那份对音乐的热爱。CD和黑胶唱片在技术上的听音表现比网络听音乐更本真那是不用说,还有就是我们从那一张张设计精美和充满艺术气息的唱片里,在无尽的聆听里,能切身感受到这一位位音乐人在创作音乐时的心路历程,那里面有爱,有忧伤,有自信,更有面对世界时他们那满怀激情和燃烧的渴求自由与飞翔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