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哥哥跳进冰冷的河水,救上了一家两口,落水的真相实在太奇葩!
文:杜德玲
图:来自网络
昨天中午,我走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村头小桥上,这是我娘家村庄的地标,也是我童年玩耍的地方,这里也发生了许多的故事,其中一件事,就与我的哥哥有关,看到河水波光粼粼,几十年前的事情还恍如昨天。
好像从1980年左右开始吧,我家门口的小河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那时,经常有运输各种货物的船只来往,离我家不远处的桥头,就成了附近方圆十里八村小有名气码头,有建房子买黄沙和石子的,就会到我们庄前离我家不远处的桥头等候,另外,还有一些从山东运来的土豆、红薯、白菜、萝卜、核桃和大枣等,在此转手上岸。
自然而然,桥头那里就成了闲暇之人及孩子们的聚集地,河边长大的孩子不怕水,在我们村不管大人孩子,游泳只是好孬之说,没有不会的,但是,还真没有比我的大哥水性好的,无论什么蛙泳、潜泳、踩水,高处跳水、水上漂等花样之多,而且水下憋气时间很长,哥哥好水性的名声不胫而走,附近几个村的年轻人不服气,也曾多次较量,也都以失败告终,因此,大家就给哥哥送了个“浪里白条”的绰号。
1983年那年,大哥20岁,农历十一月,落叶飘零,河水清冷,一艘印有山东白山港字样的货船,满载石头停泊在桥头等待买主,船上本有一对小夫妻与两位老人,一家四口,青年男子下船赶集,去买东西了。掌舵的老人身披一件黑色大袄,坐在船尾舵旁,端着烟斗抽烟休息。
船上年轻的媳妇显然怀着孕,挺着大肚子,在船上走来走去晒着太阳,从舱房的窗户不时地冒出炊烟,正当孕妇走到船的外侧时,就发现船体倾斜,满船的石头向一边倒去,一阵轰轰隆隆石头掉进河里,孕妇随着船体的倾斜,也跟着掉了下去,坐在船尾的老人发现事情不妙,大喊着:“救命、救命”也随机跳下水。
这时,我那在地质队上班的大哥,刚巧下班回来,骑着自行车,哼着小调,恰好走到桥上,正赶上这一幕,我哥哥毫不犹豫,丢下自行车,来不及脱掉衣服,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一个潜泳游向正在水里挣扎的孕妇,哥哥露出水面正与孕妇正面相对,这时哥哥机敏躲闪,迅速划到背后反扣孕妇单臂划水,把孕妇救上岸。
这时已有乡亲们赶过来,帮着孕妇拍背、披衣服等紧急措施,就在这时,那位跳水的老人,也从河里爬了上来,打着哆嗦,语无伦次的说:“救命、快救命、我老婆子还在船舱里来”。
这时船已侧翻,正在慢慢下沉,我哥哥一听船内还有人,反身又扑进了水里,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了踪影,岸上的人都焦急得等待,也有乡亲开始下水,只是围着船打转搜寻,不敢潜入,不一会我哥哥从水下冒了上来,岸边的人期待地高喊:“小青,小青,那是小青,是浪里白条出来了”(我大哥的小名叫“青”,在农村,没结婚之前都是称呼小名)。
只见我哥哥深吸一口气后又潜入水底,也有人跟着潜水,但是很快就冒出水面,只是不见我哥哥,这时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大哥的影子,岸上的人不仅仅是对水下的老太太担心,更多的人开始为我哥哥担心起来。
有人说:“可别是钻进舱里,卡住了出不来啦吧,千万别是这样!”正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离水岸两三米的地方,呼啦一声,我哥哥斜挎着老太太冒了上来,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高呼着蜂拥而上,七手八脚把我哥哥与老人拉上岸。
这时有人帮忙救治老人,按压腹部控水等,好一阵忙乎老人才苏醒过来,随后送去了医院。因为水温较低,拉上岸的大哥,嘴唇青紫脸色暗黄,手脚颤抖,呼吸急促,邻里脱下衣服忙披在我哥哥身上,搀扶着送回我家,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不知所措,听邻居们吩咐着忙里忙外:“快拿被子、给他多盖两床、快去给他熬姜茶!”
母亲眼含泪花给哥哥熬了姜茶,还又在锅里煮了几块热砖,用破衣服包裹上放进哥哥的被窝,让哥哥分别抱在怀里,蹬在脚下,靠在背后,经过几个小时的保暖,我哥哥才恢复正常,船上三口人,入院救治及时都无大碍。
邻居们谈论着,赞叹着我的哥哥,也有老人们心疼的指责我哥哥说:“你这个小孩,怎么那么莽撞,这十一月的天,那么冷,水又凉,又从那么高的桥上跳下去,你不要命啦呀?你就不怕有个腿抽筋啥的?”
我哥哥傻笑着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一看船要翻,还有人掉进河里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就是要赶快救人,其余的啥都忘记了!”我大哥就是这么憨厚,不计给自己带来的后果,看见了就会伸出援助之手,这件事乡亲们口口相传,轰动十里八村。
事后才知道,这船上的一家人姓将,已多次在这里卖石头,青年叫蒋方永,能说会道,鬼点子不少,这次真正的沉船原因是,蒋方永赚钱心切,诡计所致。在我们那里,买石头有个规矩,根据船舱口丈量计算平方,船舱内不用单独计算,按方付钱,一旦谈好,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由于当时还有好多不会计算的人们,就按船谈价,蒋方永就利用了人们的这个疏忽,在船舱里灌半舱水,上铺木板,石头大多摞在表面,看上去船舷紧挨水面,给人一种无论是论方,还是论船,都不吃亏的假象,实际卸下船的石头,与看到的少了很多,又说不出个说依然。
蒋方永就利用这个策略,从中获利赚黑心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由于船舱内有大量的水,一路从湖里开来几经数弯,舱内水的惯性使表面石头松动移位,再加上孕妇在船舷上来回走动,使得舱水来回惯性越来越大,表面石头倒塌,才发生了以上惊险的一幕,一家人险些丢了性命。
如此惨痛的代价,让蒋方永后悔不已,也有些乡亲对我哥哥的付出表示不值,但是人命关天,我们一家虽然后怕,但从没有后悔过。
救人是本意,也从未想过得到回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啦,谁知一段时间后,那位落水老人带着他家19岁女儿蒋秀英提着礼品,来看望我的哥哥,表示感恩,硬是要把女儿嫁给我哥哥,母亲知道,这也是他们的一种最大限度的谢意。
当时我父亲在县城工作,哥哥在矿地质队工作,哥哥长的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品性又好,可算是一表人才,我母亲又是出了名的老实贤惠之人,在村上是忠厚人家,给我哥哥说媒的人,真是踏破门槛,怎能做这等有着乘人之危,又有施恩勒索之嫌的事呢,弄得我哥哥哭笑不得。
母亲坚决不答应,婉言谢绝,可老人硬是要把闺女留下,急得我母亲直掉泪,吓得我哥哥一个星期没敢回家,经邻居多次好言相劝,那女孩才不得不离开,我母亲了却了一桩大心事,赶紧联系了那个船只,又到磨坊推来两口袋大米,表示回礼,也表示不能成全的歉意,送走了将秀英,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哥哥才敢回家。
时过境迁,不知道蒋方永是不是吸取了教训,好好做生意了否,由此可见,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本分做人,以诚相待,否则自毁前程,还败坏了个人的名声。
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哥哥也去了,每次回娘家,经过这座他当年跳水救人的桥上,我都会站在那里许久,想着哥哥当年奋不顾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