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与医技著称于世——孙桥名人董兴祥(连载之七)

十三、牛伤人命悬一线  豹抓脸妙手回春
1945年,中国人民经过8年浴血奋战,终于第一次取得了近代以来反侵略战争的彻底胜利。
这天,董湾附近一位叫熊兆的男人在放牛时,两头牯牛干起仗来。那时候的农民把耕牛看得无比珍贵,因为牛是他们吃饭的主要工具,是家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相当于几个壮劳力。熊兆怕牛抵脑互相抵死了,就冒险去牵牛绳子,其中一头牛这时正在气头上,就对着熊兆一顿狂抵,可怜熊兆被牛践踏得奄奄一息,抬回家来只剩下一口气。家人哭哭啼啼,想他是没救了,就把熊兆放在一张凉床上,只等操办后事,入土为安。
此事正是六月酷暑,熊兆躺在凉床上迟迟不咽气,腿上的伤口腐烂化脓,折断的骨头刺破皮肉裸露在外,异常恐怖。熊兆痛得直哼哼,家人不忍心,送到幺爹家,问:还有没有救?幺爹不温不火的说:“只要是条命,都该救。”家人惭愧地说:“家里没钱,这么严重的伤,只怕落得人财两空。”
幺爹见伤口处已经长出蛆来,马上拿出竹筒对着伤口吸起来,一口一口的吸出脓血,再给伤口消毒。用白酒将病人麻醉,用自己的一双巧手让骨头复位,再用草药包扎起来。幺爹对于这种高危病人丝毫不敢马虎,不时查看,不时抚摸、发功,不时灌之以汤药,劝慰病人多吃点增加营养,要有信心,要坚强地活下来。正是在幺爹的心灵鼓励和精心医治下,熊兆最终闯过了鬼门关,全须全尾地站起来了。
在董湾不远处的河滩上,有个叫蜈蚣丘的地方。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豹子伤人事件,至今仍然在孙桥广为流传。
离董湾不远的刘湾,徐士和和他的表姐杨芬芳在野外割柴。那时生态环境好,山多树多,一丛丛的脚步踏刺树生长得郁郁葱葱,鸦雀子叫的正欢。徐士和说:“姐姐,我们去那里割,那里的树长得好沃呀,鸦雀子叫的好响啊。”
姐姐说:“还是别去了,听说林子大的地方有豺狼虎豹,鸦雀子叫有异兆,我们还是回去吧”。
徐士和根本不听表姐的劝,大步流星跑到茂林跟前去割,待他正在弯腰割茅草时,一头金钱豹从天而降,将他仰面扑倒在地,带刺的舌头从他脸上从上往下舔,舔一下就是无数条血柱飞溅。
远处的表姐飞跑回家,大声疾呼,村里的大人们倾巢出动,带着“家伙”赶到现场,豹子见有人来,丢下徐士和扬长而去。
徐士和被抬回家,脸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家人将他送到就近的孙家桥医院,医院一见病人这个样子,说:“我们这里没有消炎药、没有缝合针,条件太简陋,别耽误了,送大医院吧。”
徐士和的亲姐姐大哭起来说:“家里哪里有钱送大医院,这么远的路程,再耽误下去,流血都要流死啊?怎么办啦?”
有人出主意说,送到幺爹那里看看吧,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幺爹不管,就真没得救了。
众人于是一副担架把徐士和抬到董家朝门,幺爹看了看伤势,说:“既然医院不收,我就试试看。”幺爹吩咐家人用艾蒿、秸秆索等中药熬了一锅水,先给伤口消毒。待清洗干净,只见患者脸左侧一块3寸多长的皮耷拉下来,显得狰狞可怖。幺爹用中药给他敷上,包扎完毕,又对他的家人交代了一些事项,说:“他伤势严重,必须住在这里随时观察,你们请回吧。”一家人怀着忐忑的心情陆续离开,心中将信将疑: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吧,不会破相成为丑八怪吧?一个个唉声叹气、愁肠百结。
幺爹守在病人床前,听到徐士和不停的说着胡话,时而尖叫、时而哭泣,幺爹安慰他说:“你不要怕,都过去了,不要哭,泪水把伤口感染了,越发好得慢,你相信我,会好的,很快会好的。”幺爹每隔两个时辰就要起来看他的伤势,为他把脉,为他换药,扶持他大小便,病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幺爹就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徐士和三天三夜,危险期过去了,家人来探视,见幺爹眼睛都熬红了,病人头脑清醒,能正常交流,家人感动地说:“爹爹,叫我们怎么感谢您啊,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以后我们给您当牛做马也不为过啊!”
伤口愈合后,幺爹又用中药为他敷脸洗面,每天查看,坚持了一个月之后,除脸左侧有些浅浅的伤痕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大家都说,“那么深的几条沟,怎么能恢复成这样?这真是个奇迹呀,幺爹是怎么做到的?”此时的幺爹已经做到宠辱不惊,对于所有赞誉和溢美之词都置若罔闻。
幺爹的医术从此更加名震江湖,西至东桥、钟祥,东到钱场、曹武、永兴,南至惠亭水库尾部的红星、石龙,北穿杨集、绿林,百姓纷纷来找幺爹看病,幺爹整天忙的不亦乐乎,却并没有收入来源,讲客气的送上一包红糖、两个饼子,大多数人都是空手而来,免费诊治,幺爹还有倒贴中药,甚至留远道而来的患者和家属吃个便饭。就这样,幺爹的家底渐渐被掏空,经济上捉襟见肘,日子日益困顿起来。
此时永旭已与小花苑一个二婚女子彭发英成婚,生下一个女孩,取名朝秀。
十四、 新中国阶级专政  老夫妻相伴情深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了4年的解放战争,终于在1949年推翻了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的统治,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
新中国解放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所有财产和土地都归公,按照家庭的富裕贫穷程度划分阶级。幺爹家因为多年义务为人治病,早已经一贫如洗,但董家朝门家大业大,以前是收过租的,不划为地主说不过去,再说父母跟他一起生活,父母那一辈是地方上有名的大户人家,经过干部和村民代表反复讨论,征求贫下中农的意见,综合考虑幺爹家的实际情况,幺爹家最终定为富农,属于剥削阶级,是人民专政的对象。
董老爷此时已是风烛残年,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每日低眉顺目,夹着尾巴做人,董家老爷是个要面子的人,整天郁郁寡欢,不久就食欲大减,不能下床,结束了自己曾经辉煌的人生。董老夫人与老爷感情甚好,丈夫去后,每日以泪洗面,不出一年便莫名其妙的干瘦、四肢无力,随后卧床不起,不久就追随老爷而去了。
幺爹更加深居简出,低头不语,平时穿着本就不讲究,这时更加朴素,衣服上补丁加补丁,吃糠咽菜,勉强度日。
幺爹心态尚好,也是为了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积极配合干部分配,每日除参加集体劳动外,业余时间就挑上一担粪担子捡牛粪,泼到一个叫做“改造田”的大田里,算是将功赎罪,弥补自己出生富贵之家的过失。
1953年,永旭夫妇生下了幺儿子朝山,这个孙子的到来,给幺爹带来了诸多的希望和期盼。
这时仍有求医问药的百姓偷偷找上门来,幺爹说,“您跟生产队长说一声吧。”患者问为什么?幺爹道:“现在仍然有特务在活动,您到队长那里汇报一下,我好放心”。
病人看完要出门,照例是分文不给,汪氏忍不住追出门来说:“生产队规定,每个病人要我们交2块钱,对不起了,我们家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想贴也没有办法贴。”幺爹想来阻止她,被汪氏一把甩开,汪氏眼泪汪汪的诉苦:“现在世道不同了,到哪里去弄钱交给生产队,你做了一辈子好事,落得什么下场?你要继续做好人看病不收钱,一家子都要被你逼死呀。”
幺爹陷入到深深的愁绪里,是啊,什么副业也不让搞了,家里吃了上顿愁下顿,这些病人家里也困难,可怎么办啊?
汪氏心疼幺爹练功辛苦,多少年来,都是每天早晨为幺爹冲一碗阴米粉,加上一勺子猪油,端给他喝了再去练功。但此一时彼一时,如此光景下,不得不停了幺爹的特殊待遇,还不时到自己娘家借贷度日。怎奈入不敷出,举步维艰,不免心中火起,偶尔要拿幺爹出气,骂骂咧咧,幺爹也从不计较,任由她发泄完了,自然会和好如初。幺爹想的是:好男不跟女斗,自己多受点气,自己女人就会多一点开心,何乐不为呢?
大雪纷纷扬扬的飘了一夜,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汪氏喊幺爹去董家大堰里挑水做饭,幺爹不紧不慢的应到:“好”,怎奈腹中饥肠辘辘,人就是懒得动,性急的汪氏一时火冒三丈,口中骂得更凶,幺爹坐在椅子上就是不起身,汪氏疾步上前,拉着椅子靠就势往后一扳,幺爹和椅子一起跌倒在地,幺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慢条斯理的扶起椅子,笑眯眯的挑水去了,孙女问他:“爹,你有武功,咋就被扳倒了呢?你咋就不打婆婆哩,她肯定打不赢你。”幺爹小声对孙女说:“我是故意逗她玩的,让她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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