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 || 王小侠:打灯笼
打 灯 笼
文/王小侠
灯笼,现在的孩子也许很陌生,它却是我小时候的最爱,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我生于1968年,当时在我的家乡少陵原有过年打灯笼的习俗,灯笼一般是舅家过年时送给外甥的,因而流传着一句歇后语叫“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还有个讲究:女子新婚头一年过年,娘家要送大灯笼,寓意女儿的日子能像灯笼一样红红火火、圆圆满满,七大姑、八大姨都送,有吊着“柳絮”的莲花灯,还有玻璃宫灯,碌碡灯等,除了玻璃宫灯太重须折叠起来外,剩下的要用竹竿挑着,送多少对儿,是有规定的。
当时我七八岁,尤其贪玩,但那时的玩具太少了。因此在过年的时候,我也和其他伙伴一样,渴望有一个漂亮的灯笼。可是,舅舅家送灯笼要过了初五,有时候妗子忙了可能还要再晚两天,可十五晚就“烧灯”了。当看到别的伙伴早早打上了灯笼时,我心里那个急啊。
过去的灯笼特别单调,大都是“火轱辘灯”,是用竹篾编织的架子,外面用红纸糊的。到后来高级一点是用红绸子绷的,那像现在,什么灯笼都有,却没人稀罕了。当时,我看见别的小朋友打灯笼,就回家“使性儿”,大哥比我大十多岁,他说:“啥事大不了的,哥给你做一个灯笼,保证街上就没卖的,咬死他们,哥叫你当他们的老大。”说着,哥哥就用铅笔在作业本上画了一个图,各种线条看着好费神的。图画好了,还需要设计,既要尺寸合适,还要把握平衡,接下来就是找竹篾,划成他需要的尺寸。不能太粗,粗了打着沉,也不能太细,太细担负不起,折腾了足足一个上午,才把竹篾划好,有粗有细的,就和那些年盖房子一样,有椽子有檩条。下来就是找东西捆扎,捆扎的东西既要结实,还不能太粗,选了母亲拧绳子的麻。架子捆扎好了,用什么糊呢?哥哥就用父亲每年都准备好的写春联的红纸,于是父亲花几毛钱买的红纸就糊了灯笼了。在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但再穷过年也讲究个气氛,号称“秀才”的父亲,春联是少不了的。忙于工作的父亲从外面回来,看到我们把他的红纸糟践了,立马火冒三丈,哥哥便挨了揍。我明白哥哥是为了给我糊灯笼而挨打,也不敢替他求情,谁知当哥哥战战兢兢地拿出他为我糊的“飞机灯”时,爸爸脸上却乐开了花,并赞许地说:“没想到我儿子还会发明创造,你先试验一下,不要光好看,看能打成不,娃他妈,快、快、给娃切一块萝卜。”原来,萝卜片是用来插“洋蜡”的,也是掌握平衡的。灯笼做好了,我坐在旁边一眼不眨地看着,谁也不让动,心急地等天黑,只觉时间过得太慢了。好不容易到了天黑,我打着“飞机灯”,喜滋滋地出了巷子口,伙伴们都来看稀奇,开始人还不是太多,一会儿巷子的男孩女孩都出来了,我乐呵呵的,嘴都合不拢,他们都求着我:“让咱耍一下些,我明天拿个好的给你耍。”任凭他们把嘴磨破,我也不给。后来他们也都打来了别的灯笼,哪一个也不如我的“飞机灯”。
十五晚上碰灯笼,我用我的灯笼去碰他们的,结果他们的“灯笼”都不招碰,一个个被碰后,最终都化为了灰烬,只有我的灯笼完好无损,我就像一个常胜将军,心里那个美啊。这个“飞机灯”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快乐,十分感谢我的哥哥。
现在过年,没有几个的孩子打灯笼了,上网、旅游、看动漫,都不一定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可是我还是怀念我小时候打灯笼,时常想起那时候的快乐,更珍惜我与哥哥的手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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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侠:供职于陕西省西安市莲湖区明珠巷20号陕西送变电工程公司电力安装工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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