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想起你，泪就流》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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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雨了好久，终于放晴了。

　“闲登小阁看新晴”。很想再到外面走走看看明媚的阳光下的山川和草木，呼吸一下带着泥土味的自由的野外的空气。

　　以上是前几天给你写的，想不到今天会再次动笔给你写下去的时候，雨又下起来了。5日是清明，那一天却没下雨。学校里的同学走了不少，看着他们像蒲公英一样一吹就散了。想想真的有些不是滋味，怎么就我不能回去呢？从前清明回家扫墓时，总是拿着一把锄头或一支气枪跟在父亲矫健的脚步后，在长满了松树和枫树的山路上走着抬头时只能看见满是苍翠的叶子，在春风中薇薇荡漾着．．．．．．想不到枫叶红的时候红得那样热烈，绿的时候也绿得那样温柔呢。转过山头，总会看见前面一丛丛白得不染一点杂色的花在晨光中怒放着，和天上的白云混成一片，弄得我眼花缭乱，弄不清哪是云，哪是花．．．．．．又或是看见一缕青烟在远处山坳间袅袅升起，鞭炮声远远传来，更为乡间的早晨平添了几分静谧．．．．．．枪虽然背在身上，却是从不打鸟儿的。把枪从肩上拿下来，举枪瞄准，“啪”，清脆的枪声冲破了早晨的空气，一片树叶晃晃悠悠从树梢上落下来。

　　想起来，这些是离我很远了。“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无论是水村还是山郭，还是拂面的春风，都已像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我只能在记忆中追寻它的踪迹。而父亲那走在山间永远走在我前面的步伐，现在也只能在梦中追寻。父亲，你还好吧？没有我在身边，你是否会觉得孤独？

　　清明过后，眼看着嫩绿的树叶一片片，一丛丛，一簇簇，一树树地喷薄而出，那样温柔的绿色啊．．．．．．三四天下来，不用我着意寻找，之间身前身后，头上脚下，满手满眼的满是绿了。那样温柔的绿色啊，仿佛连久已不懂感情的心里都像被春雨被滋润过似的，一点点鲜活起来．．．．．．

　　花是有的，一年四季都有。只是却都不是从前在家中常见的那一些。南宁的花仿佛都带了点着意，虽然一年四季常开不败，花枝招展，却也不觉得她们有多美。倒不如在家乡所见到的，来到野外，一眼看去，花盛时，只满眼的白或满眼的黄，在春风里燃烧着，格外有一种奔放的、壮烈的美。本来，春花才是最美的。一年一度，花谢花开，都有他乡遇故人的惊喜．．．．．．所以我常常想，都市里的花，也正如都市里的白领丽人，每天都见得到，却不免太过熟悉了，逐渐地麻木了。野花才是最美的。一年一度故人来，怎不令人惊喜莫名？这样的花像知己，可以促膝夜话，可以相对无言。却不一定可以常常相见。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不知不觉，她又走了，要见时，又得等到来年。这花，像朋友，也像情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到花，难免要说到草。清明里最易想起的是艾草，就是春天满山满野疯长的最普通的哪一种。几场春雨过后，就到处都是了。每年的这个季节，常常会和外婆来到郊外，捡了满满的几篮子回来。小时候爱读诗，每到采艾草的时候，总想起《诗经．国风》里“采采芣苢”的句子。回到家，用一个大锅盛满了水，把艾草倒进去，把水烧开，滚上几十分钟，艾草就全都软透了。把软透了的艾草捞起来，剁成泥，跟面和在一起，和成浅绿色的艾面。用这艾面包上芝麻花生糖馅，放在柚叶上蒸熟。打开锅，在升起的弥漫的水蒸汽中就可以闻到扑鼻的艾香。这时的艾粑已经变成墨绿色的了，轻轻咬上一口，芝麻花生的甜香，艾叶的苦香，柚叶的药香，甚至还有花的清味，风的清芬，一起溶化在嘴里．．．．．．

　　雨在下着。走到窗前。看见外面雨里的棕榈树，树上前几天还结着的累累的珊瑚珠样的红果，被雨打落了大半，铺了一地。棕榈树在雨里静默着。我也默默地站在那里，耳中听到的只有雨声．．．．．

　　忽然一阵不知道怎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想起李煜的句子：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ＰＳ：这是９６年写的。清明过去了。想起父亲和外婆，于是想起了曾经为了他们写下的东西。那时的我还在南宁读书。他们都还在。现在我回到了家乡。他们都已经永远离开了很多年。回头看看曾经写过的东西，可以回想起当年的青涩，字里行间似乎还有着朱自清《绿》和《背影》的影子。少年不识愁滋味。现在已很少再有什么能够触动的东西。大概２０００年的《南方周末》，新年寄语就叫《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曾经让我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已很少再有想流泪的感觉。曾经一直追着买的《南方周末》，在市面上也已少见踪影。社会的心态越来越浮躁，《南方周末》所宣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物质的思维下沉沦。而《南方周末》也终将会停刊，没有多少人还能拿着一份纸质的报纸慢慢体会那文字间的深意。“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这句话被越来越多的媒体引用，却没人知道它的出处。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而我自己也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唯愿他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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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人在天涯，男。自幼爱好古文化，如诗词歌赋等。一间陋室，四十春秋。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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