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程原创】记忆中的年

  记忆中童年时,最盼望过年。因为那时侯过年有新衣服穿,可以放鞭炮和天天吃肉,也可以跟左邻右舍的伙伴玩石头剪子布,赢压岁钱。

  随着后来慢慢长大,过年的幸福莫过于和亲戚朋友烫一壶“甘蔗汤”,配上一碟“糖霜花生豆”和一盘“酸菜洋芋片”,坐在火炉旁一起谈天论地,聊得动情处,可谓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然后再划拳,猜宝,吹牛,一天很快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那时候的年,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但内心是开心和满足的。儿时镇安的年,充满着古朴的年风,也别有年味。尤其是农村,那种淳朴的年味很浓烈,很有韵味。

  在我的家乡,每逢腊月的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忙着吊酒,也就是现在所谓的蒸馏酒。我们这吊酒,至今还一直沿用传统的酿酒工艺,和传统的酿酒器具:木甑,酒笕,两口铁锅等。

  最下面是底锅(蒸发器),然后在底锅上面扣上木甑,里面均匀的铺上几层蔗糟,再把酒笕从中间穿过,最上面架起天锅(冷却器),并添满冷水。待下面炉内的火旺了,底锅的水沸腾了,腾起的蒸汽就会把木甑内蔗糟里的乙醇等酒分子带着一起上升,当热蒸汽遇到冰冷的天锅就会发生液化反应,然后这些液化的蒸馏水,乙醇、酯和酸等物质就会在天锅最低点聚集,后随着重力作用,就会淌下来,落入酒笕的大喇叭口里,最后就会随着酒笕的倾斜度流出来,被外面的坛子(收集器)收集。

  这种酿酒工艺在我们镇安,已经流传了近千年,且代代相传,口口弥香。在我的认知中,达仁的甘蔗酒香醇而劲长,木王的洋姜酒甘纯而绵柔,米粮的包谷酒浓烈而酣畅。尤其我对家乡(达仁镇)的甘蔗酒情有独钟,每逢家有喜事,亲朋相聚,小酌几杯,整个人都会精神一上午。

  年近的时候,在我们镇安,为了筹年,当然少不了宰过年猪。儿时每逢杀猪的时候,母亲就会让我们小孩躲开,母亲会吓唬我们说:“杀猪小孩千万不能看,要不然半夜会被猪八戒背走的。”

  听到这些,那时候我们小孩都很害怕。于是每逢过年杀猪,只要一听到猪嚎,我们这些小孩就会一溜青烟的跑进屋里,有的头扎进被窝里,有的钻进了床底,有的躲到了门背后。当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音静止了,我们才会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用耳朵贴着窗户听外面的动静,当听到砍肉的咔咔声后,我们才会放心的跑出来。

  此时已经被匠人们刨的白白胖胖的肥猪,被镣勾高高的挂了起来,正在被杀猪匠那精妙绝伦的刀法一块块分割。那时候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是徒手挖出一对猪腰子,让母亲给我们做“火爆腰花”吃。

  临近年末,我们这也会和其它地方一样筹备年货。南方叫赶集,我们这叫办年货。记得十多年前的时候,我们那交通不便,乡村道路几乎是羊肠小道,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人畜难行,那个时候交通工具也基本就是双腿。

  倘若谁家有一辆自行车,就算很了不起了。瞧那趾高气昂的神气,搅得飞快的车轮,碾起的石子,似乎能把人打死。对于绝大多数的人,那时候办年货只能是一家老小,提幼携老,背上竹篓,风尘仆仆的往镇子上赶。

  有时候赶上一场年前瑞雪,到处都封路了,外面的货物无法运输到镇子上,此时仅剩的年货,就会被早去的乡亲们一抢而空。因此尽早去办年货,似乎成了这些年来,乡亲们约定俗成的习惯。儿时每到年关,我总可以看到门前络绎不绝的乡亲们,驮背满篓的年货和一路的欢声笑语。

  记忆中家乡的年,还会炸红薯丸子,熬糖,大扫除,除夕夜给祖坟上亮和出天星等。据悉每一项事宜,都有它的讲究,都有它的渊源。

  随着社会发展,家乡渐渐富裕了起来。现在年桌上摆放的都是饕餮大餐和山珍海味,喝的都是进口洋酒。可是我们却渐渐失去了那一份快乐和满足。有时候我努力的扒开玉盘珍馐去寻觅,曾经遗失在餐桌上的那份美好,可是难觅其踪迹。然而我还是在努力的寻找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正真想寻觅什么?

  记忆中的年味,充满了憧憬,美好和知足,也给我留下了许多妙趣横生的童年和回忆。有时候我情不自禁的怀念那个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笑,无拘无束的玩,和享受那份无忧无虑的年味,真心怀念记忆中的年。

作者简介:周宏程,男,笔名:雨泽。陕西镇安人,中共党员,临床医师,国家心里咨询师,商洛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跆拳道协会黑带一段。曾写过近100余篇50余万字的文学作品。其中“好男儿志在四方”、“商洛这个地方”、“健康扶贫之路”和“天使的翅膀”等作品获得优秀征文奖,并在“今日头条”等相关刊物和自媒体发表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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