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园首届全国大奖赛】（ 54 ）高原上的格姆女神 | 徐光惠

作者简介

徐光惠：女，生于1968年，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大足区作协会员，爱好文学，就职于重庆长运双桥分公司，2001年至今在《散文选刊》、《散文世界》、《四川散文》、《工人日报》、《杂文报》、《重庆日报》、《重庆晚报》、《四川政协报》、《作家视野报》、《中国人口报》、《中国电视报》、《中国石油报》、《中国审计报》、《中国安全生产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随笔。

 高原上的格姆女神

翻越过几座大山，经过长途颠簸，终于来到魂牵梦萦的泸沽湖。泸沽湖，是摩梭人的“谢纳咪”，是母海的称呼。

当我站在半山腰，俯瞰到泸沽湖的第一眼，忽然有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整颗心融化在湛蓝的湖水里。蓝色湖泊宛若凝脂的琼浆一般，美得摄人心魄。湖泊中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岛屿，周围林木葱郁，翠绿如画，犹如仙境。

天蓝得醉人，空中白云游动。湖边，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傲然绽放，鲜艳夺目。小船慢悠悠地摇荡在平静的湖面上，湖水清澈如镜，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的波光。湖中水草丰盈，白色的海藻花轻盈地飘浮在湖面上，星星点点。掬一捧湖水在掌心，温热而柔软。爬上湖中央的小岛极目远眺，天边氤氲一片，水天一色，顿感远离尘嚣，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远方划来一条猪槽船，俏丽的摩梭小阿妹双手摇桨，热情大方地向游人招手，唱起悠扬的摩梭民歌：“呵，阿哥来了就莫走，阿妹陪您到月落西山头”。惹得岸上的小伙子们心花路放，大声回应着阿妹：“要得吔！阿哥来了就不走，等着阿妹陪我到月落西山头哦！”歌声、笑闹声溅起水花一片。

远眺神圣的格姆山，雄伟壮丽，巍然矗立。远处的寺庙传来隐约的钟声，暮色中，晚霞把天空渲染得金黄，落日融进群山环抱的泸沽湖里。

里格岛上的旅店早被预定一空，我们打算先填饱肚子再作打算。吃过晚饭，一个摩梭中年妇女前来问我们是否要住宿，她是当地摩梭族人，家里有房可以住宿。我们问她多少钱一晚，她说：“妹子，你们先去看看吧，要是觉着好就住下，房钱你们看着给就行，给多给少都没啥。”看她一脸诚意，我们决定去看看。

她家离湖边不远，穿过公路边的一片树林就到了。房子是新建的实木结构，上面有各种精细的雕花。大门上方挂着一张已经被风干的兽皮，威武神气，栩栩如生。据说可以驱邪消灾，庇护全家人平安健康。女人说：“我家男人划船去了，两个儿子去了亲戚家”。房间还算干净，我们决定住下，她说：“我叫达玛，有事就叫我。”

在我们整理行李时，一个小男孩不知啥时候站在门口，原来是达玛的小儿子回来了。他腼腆地站在那里不做声，我们笑着问他叫啥名字，他小声说：“我叫阿车生农”。还特别强调：“是生活的生，农民的农。”那模样特可爱。

我们问他摩梭语“你好”怎么说，生农认真教我们，还唱摩梭族民歌给我们听。孩子们用“拍立得”给他照相，逗他：“姐姐能把你从白纸上变出来，信不信？”他摇头。看着相纸上慢慢现出的头像，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孩子们说照片送给你，喜欢吗？他一下跳起来：“喜欢！”把照片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达玛进来说：“生农，该吃药了。”他不肯吃。“妈妈，我啥时候才能去上学啊？”生农扬起小脸，满眼渴求。达玛摸摸他的头：“等你病好了就能和哥哥一起上学了。”

我问：“孩子得了啥病？”“心脏病。”达玛眼睛暗淡下来。我这才注意到生农瘦弱，脸色也苍白。我的心隐隐作痛。

“带孩子去医院看了吗？”达玛说：“看了，医生说这病不好治。”“你别急，现在医疗技术发达，一定能治好的。”她点点头。

晚上九点多，男人才回到家，一家人吃过简单的晚饭。达玛过来说：“我去地里挖些土豆，给你们炸土豆吃。”她把火塘升起火架上铁锅，将土豆切片翻、炸，再撒上盐、花椒面、辣椒面，麻辣喷香，十分美味。

夜渐渐深了，我毫无睡意，幽蓝、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达玛还没歇息，埋头用心织着披肩，她的一双手很粗糙。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风凌乱了她的头发。我问她：“达玛，咋还没歇着啊？”她抬起头：“我把这条织完就睡。”

“你每天这样忙，很苦吧？”“家里有老人、孩子，生农的病还得花钱，不多干点儿活儿赚钱哪能行？”她淡淡地说，听不出半点埋怨和忧伤。“苦是苦点儿，不过，没事儿！我还年轻，只要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吃再多的苦我都不怕。”声音不大，却充满巨大的能量。说完，达玛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格外动人，那是对未来的憧憬，更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永不放弃的爱。

躺在木床上，我辗转难眠。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问她多少钱，她说：“你们看着给吧！”我拿出四百元递给她。“不用这么多的。”“住宿加上炸土豆、早餐，应该差不多。”“炸土豆哪能算钱呢？就三百吧。”最后，达玛坚持只收了三百元。

走出屋，我看到院子里花花绿绿的披肩。我问达玛：“披肩还有多少条？我都要了。”她怔了一下：“你要这么多啊？还有十条。”“给我包好吧。”她感激地说谢谢。

我们起身告别，达玛牵着生农在朝霞中向我们挥手，霞光撒满她的全身。我在心中默默祈愿生农早日康复，愿一家人平安幸福！

格姆山是泸沽湖的一座神山，格姆女神勤劳善良，美丽动人，常年守护着他的子民，达玛，不就像那圣洁、美丽的格姆女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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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