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灌满了麦子的骨头
（一）
没有被治好的病，依然在蔓延
从手脚的关节，到锁骨
上升到脸颊
我起床喝水，把药灌进痉挛的胃
等待遥远的春风，敲窗
——送来花香或者你梦中的问候
许多年了，疼痛在身体里翻滚
而我，始终在等你
（二）
春天了？早晨的风寂静着
山，离我很远；水，离我很远
故乡，一只喜鹊张开嘴
隔着屏幕，挂在墙角的蛛网
钻出怀抱的嫩芽，尖叫着
被撕裂的子宫淌着血
……
咳嗽，在白来水中平息
坐在屋里，我裹紧春日的乡愁
（三）
在故乡，一颗麦子被唤醒
被春天点名，在风中做一个好人
许多年前，我也是这样被打开
如今的肉体，已合不拢了
——春雨灌满了麦子的骨头
（四）
什么也不说，我只是看一看
春天的沙迷了眼睛
来去的路，变得模糊不清
每一朵沉默的花都是这样吧
静止成一段骨节
准备着，随时敲打细碎的回忆
就像落在琴键上，碎裂也有美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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