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老人总喜欢坐看远方？

Nov.

02.2019

▽

▽

不想再写秋，可偏偏落叶簌簌地从你面前飘过，犹如一场冬日的雪；夏天的蜻蜓飞散了翅膀；初春惊雷震碎了薄云，总之让你觉得自己是一株行走的草，纷纷黄叶是你头顶的秋。

都说秋天的枯败能让人想到平生所有的悲凉，可路旁那个坐在小马扎上凝视远方的老人，却分明一脸憧憬，偶尔彷徨。或许很久以前，秋日还是他记忆里，庄稼院最繁忙的季节，而那时年幼的他还追跑在父母身边，玩儿一截黄澄澄的玉米棒。可能那时的小男孩儿调皮淘气，没有一刻安宁的时候，但如今这个坐在这里纹丝不动的人，目光如炬，却只能在遥远的目光里追溯那些往日的欢腾。怪不得，昔日上学路上，总能见阳光下安坐的那几位白发苍苍。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坐在那里那么久，他们在想什么？

然而如今，我淋着枯萎的叶雨，穿梭在往来交错的路上时，却忽然在一位老人的脸上看到了那遥远的曾经。原来，岁月不会像无情的草木那样，纵使百叶飘零而不挽留。人们是会在四季的往来更替间存留住那些昔日画面的，无论悲伤亦或欣喜，即使泛黄残缺，也必然要挂在枝上，任秋风萧瑟，依然蓬勃繁茂。

也因此，随着年华老去，枝干越来越茂密，叶片越来越数不尽，终于使人变得稳重，稳重得可以坐在街角，一动也不动地度过整个午后。当然，也会有那些遗失了整个青春与往昔的人，他们顶着枯枝，坠着几片稀疏的小叶，常常恍惚地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将去何方。

由此看来，生命的无情并不表现在它使百树泛黄，而是一阵凛冽秋风而过，时光将带走所有你刻骨铭心的过往。

我不想在这样的季节里妄议生活的凄凉，因为韶华本匆匆，春潮亦匆匆，烈日也匆匆。江水奔流，无一刻记挂着两岸曾经，随之泛起的碎浪，也刻刻拍打着无情。或许，这漫天的纷黄就如往昔过客的一生吧，时而明晰，时而惨淡，时而腾起藏青色的云烟，时而翻落灰白色的旧尘，总之遗落不尽，永远前赴后继，永远新人胜旧人。

如果，奔赴一生的期待与憧憬，都是那满树灿烂的梧桐、银杏，那么如今秋日里，银杏叶如金色的小扇，旋转着蝴蝶的翅膀，也飞尽了一世薄凉。那些曾宽厚如荷叶般的梧桐叶，盛开时最是恢弘，衰败时却也最是唏嘘，使这往来的众人都不禁感慨，这时节怎会如此薄情。只是，旧人不过还是安坐在城市的角落里，沐浴着晨光静静回忆。喧闹的，永远是那批最后泛黄的新叶，它们奔腾不息，如滚滚麦浪。

雨萌小站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