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不像“爷”的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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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爷”的三爷  

 河北  许清清

故乡曾有一个被称为“三爷”的人,他毫无威虎山崔三爷的凶残,也非宗族中正统威严的代言人。不知何时,“三爷”几乎代替了他的名字,老人们称他“老三”,其余很多人都称其为“三爷”。他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算得上乡间的“好眉眼儿”。庄稼活一把好手,人也勤劳,除不大讲卫生外,无可挑剔,可他却打了一辈子光棍儿。

三爷兄弟三人,只有二哥娶了个漂亮能干的媳妇,老实巴交的大哥是个戏迷,人称“杜班主”,也打了一辈子光棍。弟兄三人分家后,三爷跟着父母一起过,是出了名的孝子。

二老能干活的时候,积攒了一些粮食和几小瓮柿皮黑枣面(故乡人称为熟面),这种面含糖高在空气中板结如石,吃的时候用铁器撬成大大小小的块,像茅房里用的土垃块。三爷干活卖力,日子还算过得去,三年困难时期,老大人到中年,也总想找个女人过日子,城边上有一个寡居的干嫂,他跑得很勤,那女人家里半大不小三个孩子,她不拒也不应地接纳着老大一次次送来的吃食。老大把自己的送光了,就到老三和爹娘这里弄一些黑枣、熟面送去。三爷知道,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只好动了他的歪招。

那天晚上,老大又装好了一鞘码(褡裢)熟面,就回去睡觉了,三爷用茅房里的土垃块把熟面掉了包。第二天天还没亮,杜班主进来背起沉甸甸的鞘码兴冲冲地走了。翻山越岭走过50多里山路,杜班主在干嫂面前打开鞘码,瞬间傻了眼……

一出“狸猫换太子”彻底断了杜班主的念想,他把空余时间都泡进了戏班子的琐碎事务。谁承想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把村里的丝弦剧团作为四旧而彻底封箱。老大失去了精神支柱,时不时地坐在村外的护村大坝上,对着河水唱几句丝弦腔,骂一顿那些封箱的“白脸奸臣”。没过几年杜班主得了重病离开人世,三爷后悔自己搅了大哥的好事:即使娶不到那女人,能沾点荤腥,也不枉大哥来人世一遭。总在大哥的忌日多烧纸钱:“大哥,多给你点钱,咱下辈子再也不打光棍儿了。”人前嘻笑乐天的三爷跪在坟前,说大哥也是说自己。

三爷不会死守清寂,也不会像大哥那样干“肉包子打狗”的傻事儿。离村三里有一家独户,男人有病失去劳动能力,女人挣工分养三个孩子。有两个村里雇来的光棍放羊汉常往那里跑,一来二去各取所需,挣来的辛苦钱也贴补女人。人们给她取个外号“豆芽菜”,意为“谁都可以夹一口”。三爷有时也带个块儿八毛的去光顾,那年春天手头紧,但又耐不住漫漫长夜,到供销社要了一块包装用的薄牛皮纸,照着一元钱的大小做了几张“人民币”。来到“豆芽菜”的窗外,轻轻一敲,外屋门无声地开了,黑灯瞎火中女人接过硬丢丢的三张“票子”,夜的浓黑掩蔽了交易,连同它背后的滑稽与酸楚。

三爷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一觉睡到天亮,起床后提起泔水桶去喂猪,边喂边偷偷地笑,突然听见了身后女人气呼呼地喘气声,他大声“喽喽喽喽”地叫着猪,女人夺过他手里的瓢往猪圈里一扔:“喽喽个屁,装啥臭傻!”说着把那三张牛皮纸举到他眼前。三爷嘻嘻地笑着:“你这人不适耍,谁还没个手头不便,等卖了猪还你。”“哼,还我?谁信你的鬼话!”说着把牛皮纸撕了个粉碎,抛到他脸上。三爷望着女人瘦瘦的背影却再也笑不出来。

三爷的这头猪很馋痨(挑食),光想吃点粮食,很瘦,早想卖了换一只。有一天,那个懂点兽医的人又来村里转悠了,他常把病猪、病牲口的小病说成大病,两片薄嘴唇一扇呼白菜价买走,稍加调理再卖个大价钱,占了不少便宜,人送外号“鬼难拿”。三爷赶紧去供销社买了一小包糖精,放到刚有一点刷锅水的泔水瓮里,又添了几瓢清水搅和两下便出了门,走到大街正好碰上:“哎哟老鬼啊,今天又来捉唬谁呀?”“你说的啥话?尽给恁村办好事儿了!想买两头克喽(半大)猪,他们说你有卖不卖?”。“我想养大交个预购,可也没东西喂它,还没想卖”。老鬼一听推着他说:“走,咱看看去!”几个看热闹的也一起跟了过来。老鬼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像难喂的猪,怎么这么瘦?”“我实在是没东西喂它,这猪清泔水也喝得'吱吱’的。”“喂喂它,看看吃相。”老鬼说完跟着三爷舀了两瓢“清泔水”倒进石槽,猪不情愿地拱了两下,甜水漏进了舌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仰起头冲三爷直“呼呼”。鬼难拿乐了:“说个价吧!”要价40,出价33,三爷一分不让,鬼难拿实在想要,众人撺掇,三爷让了一块,39成交!一出“神捉鬼”落幕。

傍晚,三爷狠狠心抽了五元钱,朝豆芽菜家走去。一捆青芽子柴捆盖着头顶,长长的植物棵子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只有两只脚在快速移动,那个柴捆子在大门外被扔到了地上,露出了“豆芽菜”。三爷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这个女人,她蓬乱的头发上、汗湿的脖子、衣服上,沾满柴枝、叶子,脖领的扣子早被捩开,露出柴禾般的梭子骨。双陷的眼窝和腮更突出了颧骨的高度,脸上泛着疲惫的潮红。女人往门框上一靠:“咋有空来了?”“猪卖了,给你送钱”,三爷说着把手里的钱递过去。“救济款到了,没那么紧了。”她说着抽出三元塞了回来。一阵咳嗽声传来,院子里女人的丈夫拖着一条病腿拄着拐棍冲着门口说:“咋不让人进来?”“不进去了,马上就走。”拐棍的嗒嗒声伴着咳嗽向院里茅房的方向去了。“留着吧”,三爷把钱塞了回来。“别走了!”女人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走,以后就不来了”,说完转身就走。女人冲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死鬼,嘴还挺硬!”

三爷的老爹和大哥相继去世后,老娘哭瞎了眼睛。那年月日子紧巴,可他从不亏娘的嘴。二嫂和邻居们送点好吃的,上顿留到下顿给娘吃。三爷胆儿大,啥都敢吃,小到地里挖出的黄地牛,大到猪獾,有时他把打死的长虫缠在胳膊上,到河边把皮剥下来,涮吧两下子拿回家煮着吃。他常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总是一副体壮如牛的身板儿。老娘也是好胃口,一辈子好吃桃瓜梨枣,没冬历夏从不怕凉。故乡是个大村,只栽种国家收购的经济类果木,即便有几棵自己长起来的水果树,也早早被孩子们摘光。离村五六里地,有一些散居的小山庄,都在房前屋后栽种一些桃、杏、沙果之类的果树。“只许肚饱,不可怀揣”是乡间的约定俗成。可三爷不管那一套,不怀揣老娘怎么吃?每年五月到九月,他到处踅摸给老娘往回摘水果,有时脱下汗衫兜一些,有时撩起衣襟包,碰上好说话的人家顺利一些,不好说话就择机偷袭。

香四沟住着一户从于家村搬来的人家,户主老三润非常苛刻,那天把三爷逮住了,三爷说为老娘而来,三润不信。他跟着来到了三爷黑咕隆咚的屋子,锅台上的碗里有几个桃核和半块干粮,白发老娘摸摸揣揣扶着锅台站起来:“三儿啊,你怎么走了这么半天啊?”老三润甩下一句“啥时候想吃,随便来摘!”转身走了。后来老三润搬到下园村专门看管生产队的果树,全公社除了三爷之外谁也别想随便摘一颗果子。

三爷在风吹日晒的黒汗白流和烟熏火燎的柴米油盐之间打发着日子,从未见他愁眉苦脸过,经常听到他洪亮悠扬的山西梆子《白蛇传》和那句“高高山上一根棍儿,乐了一会儿是一会儿。”

人们端着碗在十字街口吃饭说起了老三润,三爷说老三润很不易,老两口守着一个傻儿子。说着站起来撇着老三润的于家腔:“唉,老三你不知道,俺儿刚生下来,那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咋看都是个富贵相。俺寻思:两耳垂腮——,必有福来,不是个皇上也闹个秀才。哎吆我日得嘞——,闹了半天是个傻呆——!”他学着老三润背着双手的洋洋得意,拍着胯骨的气急败坏到摊开两手的无可奈何。模仿的活灵活现,人们笑得把饭都喷了出来。三爷有一身力气,每到年前总不忘给老人送去一担硬柴,让他过年煮扁食(饺子)用。

1968年,石家庄市第24中学(原八一学校)在故乡村东建后方基地,老师带着学生分批到山里来上课、劳动。开东风大卡车的司机蓝青山,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革命,长得人高马大,天生一副大嗓门儿,热情豪爽,没一点架子,人们都喊他老蓝,经常有人搭他的车到县城或途中办事。

那天老蓝的车刚发动着,三爷背着个破鞘码,黑棉袄的两个前襟搭在一起,腰间系着条破勾绳,头上的帽子也不太正,一个帽耳呈九十度扇扇在一侧,下巴右面蹭了一抹锅灰,他嘻嘻笑着冲车走来。这本是三爷再正常不过的装束,老蓝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憨憨的笑容,没有常见的乡下人对城里人的仰视,到底是什么,老蓝却读不懂。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一踩油门呼啸而去。尘土扑了三爷一身。三爷冲着车影跺脚大骂:“老蓝——,我日恁祖宗——!”

过了几天,三爷瞅准老蓝要出车,一大早跑到三里桥边的山坡上把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一掫,石头滚在了马路中间,他坐在暗处等一出好戏。老蓝把车刹住跳下来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又看看旁边那个文弱的老师,俩人试着把石头挪开,那石头纹丝不动,老蓝脱下棉大衣往车上一扔,又向石头走去。三爷心想:“坏了,要动真格”,喊着“别动——”跑了下来:“老蓝你咋回事儿,你那受过伤的老腰敢跟它抗?”他搬来一块扁平的石头一放:“我往上一掫,你们就把这块石头往里掩……”三爷使足了浑身力气总算把巨石挪开。老蓝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受过伤?”“村里人都知道你打美国受的伤,还知道你不愿当官儿,就待见你的车。”一块石头解了三爷的气,他也成了老蓝的朋友。

三爷想上哪里,老蓝让他坐在司机楼里把他送到那里。那天,老蓝请他跟着到石家庄领他逛动物园儿。三爷坐在司机楼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车外眼馋的人们两眼笑成了一条缝儿。晚饭时,三爷却像往日一样出现在戏楼口,边吃边向人们走过来。“咋回事儿,你不是逛石门去了吗?”“逛啥石门,闹个耍耍儿眼气恁们一下,我到五里坡就下来了,老蓝还死活不让我下。人家城里人那么干净,给人带家虱子咋办?”三爷心里有数,不能让老蓝为难。

三爷是老街上的活宝,有他在,老街上就不缺笑声。老娘去世后,老街更是成了他的“餐厅”,人们端着自家的老咸饭,指缝里夹一个大饼子,吃着、聊着。三爷总是在吃完之后,再跟人们瞎侃一会儿。他不失时机地创作着笑料。哪个大屁股的女人从街上走过,他就站起来偷偷地跟在身后,故意迈开老鸭婆步,夸张地扭着屁股来上几步,逗得人们哈哈大笑。因人制宜也会即兴爆出一段花絮,那天从东头走来一位泼辣爽朗的大嫂,三爷看见老对手,热情地喊了一声:“哎吆喂——,这么多天不见,还没死啊!”那女人郑重其事地停住脚步:“没死,咋啦,你着急打引坟杆子(轓)啦——?”人们一阵哄笑。三爷故作正经:“差辈儿了,差辈儿了昂,你要死了我想把你的骨头挖出来,等我百年后咱俩到阴间闹个天仙配,省得跟那个死鬼前嫂争风吃醋”,一本正的神情像是在进行国际谈判。女人也像谈正事儿似的:“你说啥,啥配?”三爷凑近女人,嬉皮笑脸地用两个食指一比,捏着嗓门儿:“天仙配——”。“呸——,”女人一口唾沫呸到了三爷脸上,“我'呸’你个豆面鬼!”她边骂边笑背着人们的笑声着跑走了。三爷摸着脸上的唾沫自我解嘲:“这娘们儿,差点儿亲我脸上。”

碰上喜欢在领导面前溜须拍马的人来到大街上,三爷便站起来拿着他的空碗,把手一背唱着从那人面前走过:“溜溜舔舔有酒喝,死逼干犟遭灾磨——”。村里一个二流子专管“四类分子”扫街,人们称他“专管”,人越多他越逞能,都已经吃早饭了,他还在那里“训话”,谁都看着不顺眼可没人敢吭气。三爷把碗一放,站起来冲着那边大喊:“哎——,谁他妈的裤腰带崩了,把你露出来了昂?”人们一阵大笑。专管心里发虚,放了挨训的人,冲着三爷走过来:“你骂谁呢?”三爷的免裆裤腰反盖在腰带上,光着膀子,一只大手在胸脯上来回搓着越来越长的糙卷,笑容里堆满蔑视:“我骂谁大家伙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你过来我对你说。”专管没敢往前走跳着脚喊:“你落后,你反动!”三爷反起手来平端手掌,手指上横着几个长长的黑卷儿,用嘴使劲儿一吹,那些卷儿冲着专管飞了过去。“哈哈哈哈——”又是一片大笑。他用自己的方式,调侃着人间的丑恶良善,戏耍别人也戏耍着自己。他总说:“再苦的光景,哈哈一笑就不苦了。”

最后一次见到三爷,几乎没认出他来。他坐在老街上晒太阳,微黄的脸洗得干干净净,花白的发茬闪着银光,整洁的衣服严实地系着扣子,笑咪咪的眼神里虚弱代替了狡黠。听人说他病得很重,二哥和侄子们照管着他。

再回去三爷已经走了,老街上少了许多笑声。石墙的残垣,索引出昔日的厚实与笨拙,余韵里弥漫着他开心、满足、嘎咕的大笑,眼前浮现出打谷场上那一串孩子们前面,张开双臂左护右挡那个高大的“老母鸡”;揣着双手在河冰上“擦呲捋儿”(滑冰)的孩子王。粗犷、悠扬而带着野性的山西梆子从久远传来:“三月三清明节西湖游玩,柳烟里漂来了一只舟船……”不知三爷心里是不是出现过一个美丽如妖的白娘子。

许清清,女,1954年出生于河北省井陉县苍岩山镇胡家滩村,1974年就读于河北化工学校,毕业后留校工作至退休,喜欢散文写作,作品曾发表于《人民周刊》《光明日报》《美华商报》《中国人生科学》《太行文学》《石家庄日报》等。著有散文集《香树沟之月》《苍岩山之韵》现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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