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难忘的年味【征文】
难忘的年味
每逢春节,我们都被年味所包裹。而最令我难忘的还是儿时的年味。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城里上小学。住在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大杂院。那时家家的收入不多,人口却不少。大米、白面这些细粮每人每月只有几斤。每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猪肉凭票供应,一人一个月吃不上二两肉,很少能痛痛快快吃上一顿肉菜。
记得那些年,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大杂院里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辛苦了一年的人们,不论平时日子多么清淡。对于过年都极为重视。家家户户忙着采购年货,张贴年画、对联。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少有的兴奋。公共厨房里不时飘来那久违的肉香。孩子一年中的企盼,就是春节那几天浓浓的年味。这个时候的孩子,得到一件新衣服,会高兴得在院子蹦蹦跳跳。吃上一块灶糖,心里甜滋滋的。我家的餐桌上,不时出现平时很少吃到的大米饭或白面馒头。却不知母亲为此费了多少心思。那时候多数副食品都凭票供应,就连豆腐都要票,平时母亲用票买肉时专挑肥肉,为的是炼成大油放到菜里。
母亲将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的肉票、鸡蛋票、鱼票都用到了春节上。尽管不多,但集中在过年的几天中就显得比较丰盛了。
父亲亲自将屋内的棚壁打扫一新。然后贴上从新华书店买回的年画。每年贴的年画都各不相同,除了五谷丰登、年年有鱼之类的通用年画,更多的是带有历史故事的多幅画。比如三国、西游之类的故事,是我最喜欢的。墙上那色彩艳丽生动迷人的年画,我百看不厌,就连往年替换下来的年画也舍不得扔,精心地卷起来收好,留着平时欣赏。
父亲写的一手好字,这时派上了用场。我在砚台上为父亲砚墨,父亲在裁好的红纸上挥毫。一会儿,对联就写好了。那苍劲雄浑的字迹伴着美好的祝福,贴到擦拭干净的木门上,顿时洋溢着喜庆,吸引着邻居们钦羡的目光。有人要父亲写春联时,父亲总是笑着尽力满足对方的要求。邻居拿着春联夸赞父亲好书法时,父亲总是谦虚地说写的不好,见笑。这时的我,不禁为父亲的才华、谦逊和大气而骄傲,心里总会涌起甜美的幸福。那时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毛笔字,写一手令人羡慕的好书法。后来虽然练了一阵毛笔字,写字比以前有了较大的长进,也得到老师和同学的赞赏,却始终赶不上父亲。
父亲用四块小玻璃制做了一个手提的小灯笼,在玻璃上粘上红纸,里面装上一个小蜡烛。夜晚点上,望着闪烁着喜庆的红光,我好不开心。到了三十的晚上,我和弟弟拎着父亲做的红灯笼来到院子里。拿着父亲买的一挂100响的小鞭,舍不得成挂点燃,便将整挂鞭拆开,一个一个放,这样放的时间会长一些。我和弟弟将点燃的小鞭,扔向天空,听着清脆的响声,心里如鞭炮般兴奋热烈。有的人家将粉色的成挂的钢鞭(一种个头很大,炸声很响的鞭)点燃,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过后,不等硝烟散去,我和院里的小伙伴就提着灯笼冲过去,在炸开的纸屑中寻找未燃的散鞭炮。当捡到几个这样的钢鞭时,如同寻着宝物似的马上装进兜里,留着以后再放。于是一直到大年初五,我们这些大院里的孩子们都在鞭炮声中兴奋度过。这声声脆响,点燃起少年纯真的快乐,也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忆。
对于从小就爱吃肉,但平时却很少见荤腥的我来说,年夜饭是我一年中最渴望的。这时的餐桌上除了平时见不到的花生米(这还是山东老家寄来的),还有我最爱吃的溜肉段。那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菜肴,引得我口水直流。这一盘子除了肉段,里面还夹杂着近一半的油炸土豆块。我夹着肉段吃得津津有味,却见母亲只夹其中的土豆块。我好奇的问,妈,您怎么不吃肉,专挑土豆呢?母亲笑道,妈不爱吃肉,你不是爱吃肉吗,现在多吃点。当时我天真的以为母亲真的不喜欢吃肉,便大口大口吃起了肉段。
后来我下乡到农村。每年春节回家,由于破四旧,不见了春联年画,也听不到鞭炮声,副食供应更是紧张。可年夜饭上,母亲仍会做一盘参杂土豆块的溜肉段。以至于后来竟成了我家的经典肉菜。
儿时的年味,虽然不富裕却充溢着少年的纯真快乐,盛满了浓浓的亲情,令人回味。
现在的物质供应异常丰富,平时吃的如同过年,各种娱乐活动丰富多彩。鞭炮种类繁多,再也见不到儿时放的那种小鞭。年味似乎不如从前那样浓郁。父亲也已离开我们多年,但那浓缩亲情的年味仍深嵌在我的记忆中。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于忠民,现居辽宁省沈阳市,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高级工程师。已发表散文、小说、诗歌、报告文学、评论等200多万字。多次在文学大赛中获奖,多篇文章入选各种作品集。出版过长篇小说《红碱草》《香雨分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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