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最好的学习方式是模仿(修定版)

模仿不等于抄袭。

抄袭是可耻的,模仿是种让人变得更加聪明的学习方法。

我的第一篇小说2001年发表于《延河》杂志,是模仿莫言先生的小说。不是他的某一篇,而是模仿他叙事的语气,讲故事的腔调。虽然模仿得很不到位,毕竟写出了一篇小说,且还发表了。这鼓励并刺激了我。我十四五岁立志要成为作家,在此之前的十年,我看过不少文学作品,也一直在写,甚至后来在报社,杂志社也发表了不少新闻稿子、策划文章,几首诗歌,但对于我来说,那些变成铅字的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那篇小说重要。虽然那篇小说现在看来几乎没有可取之处了,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接下来我又写了几个中篇(如果当时继续写短篇,一定是好的),在《青年文学》《特区文学》《鸭绿江》发表了,那些中篇并没有再有意识地去学习谁,模仿谁,现在想来,是个大失误,也说明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当时我遇到一位写作上的好老师,自己又能听得进去,说不定我就会更成功。所以说,认老师是重要的,听话也是很重要的,模仿尤其是重要的。

十多年来,当着文学编辑的我一直认为,对于初学者来说,找个与自己气质相近的,符合自己口味的文学大师做为老师是相当必要的,虽然世界文学的宝库中大师如群星闪耀,但我也并没有认真去向哪位大师学习。即便是在创作西藏系列短篇的时候,也没有认真想过写得像谁。那时我还没有看过奈保尔的《米格尔街》,也没有看过乔伊斯的《都柏林人》,后来作家嘉男给我写评论时提到了那两部小说,我才认真找来阅读。我读了大量中短篇小说,中国的,欧美的,日本的,也有了所热爱的小说家,但并没有选出一两位认真去模仿,这说明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天才,太自以为是了。

我会对初学写作者说到模仿的重要性,但自己却并没有认真潜下心来去模仿。事实上,我也会在有意无意间模仿,因为从写作的根子上去说,没有模仿就没有写作。我西藏小说的第一篇《欧珠的远方》,是模仿了余华先生所推崇的尤瑟纳尔的《王佛脱险记》,我读过后想要写一篇那样棒的短篇。那个短篇据说又从中国的神话故事《神笔马良》吸取了灵感。接下来的西藏小说的写作,心目中并没有明确的,引以为榜样的小说和小说家,只是一味写了下去,写了十多篇。那些小说有生命底色,内心生活,精神天地,但现实生活的痕迹并不明显,我写的是记忆与想象。写乡村题材的,都市题材的小说,我多半强调了扑面而来的现实生活,但在这方面中国俨然有了很多大家,贾平凹、刘恒、池莉、方方、刘震云、毕飞宇、刘庆邦、王祥夫,如果列下去,我心目中的好作家至少有二十位,他们把生活,生活中的人写活了,写绝了,让你感到无法超越。所以我也经常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写得不好,确实不如他们。那么,那些好作家的老师是谁呢,他们有没有在模仿呢?肯定都各有师承,且目标明确,行动果断。说不定他们就是从鲁迅、老舍、汪曾祺、张爱玲,从契诃夫、福克纳、巴尔扎克的写作文本中变化出来的,但他们一般不会去向读者透露,那是他们创作所需要的神秘力量来源之一。像我这种还没有出大名就说出这一秘密的,实在是透着一些傻气。

寻找切合自己心灵的、精神的、生活的文学老师,结合自己的生命信息,情感体验,生活经验,不露痕迹地模仿,是最好的成就自己的方式。很多成功的作家都有自己心目中的老师,很多作家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被模仿的作家也是会高兴的,因为一个人的作品如果没有让别人模仿的价值,也是缺少应有之意的。明白了这个,如果天分加勤奋,成功真的就不再困难了。

写作者最好的学习方式是模仿,是学以致用。事实上,如果你没有写作的天份,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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