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快乐
上了七年学的通向石板川的小路,站在家里的菜园,就这样看见
乡间的快乐
文‖窦小四
“呀,姑姑,快看,一只鸟儿在地上!”小侄女一声惊叫。
我跑过去一看,院中的冬青树下,因为大雨,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麻雀仰面朝天,无力的小爪子细细地在空中瞪着,米粒大的小眼睛乌黑而绝望,睁开又闭上。
我赶紧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掬在手心里,灰色的羽毛湿淋淋地冰凉,粘在一起。
找来一个牛奶盒子,里面垫了点卫生纸和棉花,把它放进去,它依然瑟瑟发抖。
我把它交给了父亲,父亲很会养鸟。
小侄女很担心,围着爷爷转:“爷爷,它能活吗?它比我还小呢。”
“当然能啊!”父亲一向乐观,找来了热水和给他的画眉和鹦鹉的糜子,喂它。
它并不吃,实在是太衰弱了。
“不用担心的,它会活下来。”父亲笑着把盒子端进了屋里。
果然,到中午的时候,小家伙乌黑的小眼睛睁开了,开始吃食物。两个小侄女欢呼雀跃起来。
天稍微有些放情,母亲说,娟,你和娃去地里割点韭菜回来,我们吃浆水面。
我们三个就收拾好了家里各个房间里的垃圾,带着用来装韭菜的竹篮和割韭菜的小刀去了地里。
这是三叔家的一片荒地,离家最近,父亲闲不住,硬是自己花了无数的时间和力气开垦出来,用来种菜。
辣椒,韭菜,葱,蒜苗,玉米,白兰瓜,番瓜,西红柿,向日葵,土豆,白菜,茄子,真是应有尽有,满眼油油的绿,星星点点,宝石闪烁般间杂少许红、黄、紫,白诸种颜色,煞是好看。
望着这一片生机盎然,我觉得很富足,这是一个热爱着土地和庄稼的农人的彻底而完全的富足的感觉,和沈从文一样,我欢喜我是个农人。
生怕踩着蔬菜,两个小侄女高兴地踮着脚尖,挑着空空跳来跳去,一会摸摸这个瓜,一会摸摸那个叶子,小小的稚嫩的脸上满是欢喜。
一畦韭菜在最边上,“我来割,我来割!”两个小家伙抢着干活。
“当然是姑姑先割了。”嘻嘻,不只是避免她俩不平衡,我也要享受这劳作的欢喜啊。
哈哈,看我多自私,窦小四真是可恶的大人。
割了三分之一,就给大侄女刀子,让她割,我在旁边看着。
她割的好认真啊,不过是给割散了。
我就当起老师来给她俩示范,毕竟她俩加起来也只有十一二岁嘛。
割完,我们三个就坐在地埂上,赤着脚丫子开始捡韭菜,这是我们的方言,意思就是摘菜。
摘的时候,小侄女哼的是儿歌: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她说话不大真切,柔柔弱弱的声音,听起来,别有一番可爱的韵味。
“圆天盖着大海,
黑水托着孤舟,
远看不见山,
那天边只有云头,
也看不见树,
那水上只有海鸥!”
大侄女用稚气的童声朗诵着我新教会她的句子,自顾自的投入。
我摘的欢喜,听的欢喜。
脚下是冰凉凉的泥土,徐徐的风吹过发际,偶尔抬望眼,远处的树和山,因为新雨的缘故,显得格外的干净而齐整利落。山下那条时常干涸的小河一路蜿蜒,曲向了远方。
不去想远方,它令我心疼,我执拗的热爱我的故乡,我的黄土地和我的庄稼。
雨后的小院
收拾整齐之后,我们三个一路高歌回家去: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人民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服.!”
父亲看到我们回来,高兴地喊:“快过来,看小麻雀。”
我们三个奔跑的过去,只见屋檐下并排的三只笼子,其中一只笼子里,早上那只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已经活蹦乱跳自顾自的开心,东瞅瞅左邻画眉,西望望右舍金丝鹦鹉,全然想不起看我们一眼。
父亲用手机放起ROCK,很劲爆的曲子,我们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真是个没有良心的破鸟儿,一边是突然令我惊奇的时尚的父亲。
父亲却说,是为了惹画眉儿鸣叫,才播放这样的曲子。
果然,那鸟儿就直脆生生地唱起歌来,顿时,满院子充满了欢喜。
玉米秆和树上的鸟儿
谁家的小狗,嗖嗖就进来了,在厨房门口叼起一根母亲才从冰箱里清出来的鸡骨头,飞快的跑出去了。
母亲在西厢房檐下生火,打算烧水。
前些年建房子余下的碎木头很多,母亲不愿意用电,总是想节约。
其实我也喜欢生火烧水,我不是为了节约,我是觉得有一种野趣在里面。
红红的火苗滋滋地舔着壶底的时候,这样的温暖,我想,是不是可以驱走和烘干刘亮程先生笔下,那些吹彻我们的生命的寒风呢?
日月如虎狼相催,父亲和母亲,又老了许多。
进屋里去,桌子上摆好了母亲给我要带走的东西,一罐父亲自己养的蜜蜂提炼出来的蜂蜜,一包自己种的白兰瓜子,还有从树上摘下来的香蕉梨和两个清香的向日葵的圆坨坨。
还有那本书!
我的眼泪又流下来!
小李,我,小阁阁的手工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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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岸
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