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的小女孩

卖花的小女孩

邓新军

２００７年国庆节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看了半天的电视，眼睛也累了，我就想到镇上的公园里去看看风景，为迎接国庆，听说里面的景物装饰得很漂亮。

逛公园的人很多，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对对的情侣们，穿着崭新的服装，迈着轻盈的脚步一对接着一对向公园里跨进。在公园门口，有几个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在看什么稀奇事。我走近了，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在卖花。

这个小女孩大约只有六七岁，黑里泛黄的脸色，头发也是黄褐色的，扎着两个羊角辫。她手里捏着三枝花，在公园门前走来走去，看见一对情侣跨上了公园门前的石坪，这小女孩就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位姑娘的一只大腿，“买花，买花，阿姨买花！……”也不知是这句称呼不恰当还是来得太突然，那姑娘顿时羞红了脸，不知所措。旁边的先生凑过来解围，对小女孩说他们不买，这小女孩双手就把那姑娘抱得更紧了，最后竞坐在地上死死地攥着姑娘的裤腿不放：“买花，买花！大哥买花，阿姨好漂亮，你买花呀！……”围观的人多起来，笑声也响了起来。那对情侣窘迫了，最后两人赤红着脸，只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那小女孩的手，逃跑似的赶紧跨进公园里。

小女孩没有气馁，仍然把那三枝花握在胸前，在公园门口走过来又走过去，又一对情侣走上了石坪，她又跑上前抱住那女的大腿：“买花，买花，阿姨买花！……”我静静地看着，一连走过了六七对情侣，结果都是一样，没一个人买这小女孩的花，都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她紧抓着的小手。这小女孩渐渐地露出了要哭的神情，但她没有哭，迎着云缝里射过来的夕阳光，她眯起两只黑灵灵的眼睛，继续寻找着将要走进公园的情侣。

我感到这倔强得有点执拗的小女孩好可爱，也感到好奇，走到她身边，我说：“多少钱一枝，我买一枝。”小女孩转过身，伸出一只小手掌：“五块。”然后飞快地递一枝花到我的面前，我看见她胖嘟嘟的手背上很脏，花也是塑胶的，花瓣上沾了一些尘土和汗垢，难怪没有人买。她看见我好奇地看着她，以为我不买，小女孩把手缩回去了，她问我：“大哥，就你一个人，是真的买花呀？”我问她：“你这么小，读书没有？为什么要抱住人家卖花呢？”小女孩摇了摇头，指着石台阶下面的公路边：“你看，那是我爸爸。”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那路边也围着一堆人。我记起来了，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位盲人在拉胡琴，也不知他拉了多久，听的人很多，可是他面前的盘子空空的，一张小钞票也没有。“我爸爸好可怜，我要挣钱帮他！……”小女孩远远地望着她那在路边拉胡琴的爸爸，终于流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终于，一切我都明白了！只感觉心里一阵酸痛，我再也没有心情去观赏公园里的景色了，把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塞到小女孩那有点脏黑的外衣口袋里，我就拿着那枝花匆匆地往回走。在这朵沾了些灰土和小女孩汗水的塑胶花里，我看到了一颗纯真美好的童心在跳动，这是公园里再好的景色也不能比拟的。一路上，我耳畔不停地回荡着那几句带着稚气的极简单的话：“……买花，买花，大哥买花！阿姨好漂亮，你买花呀！……”(2007年写于大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