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航集团当时叫011基地,现仍然保留着这一体制,它是航空工业在内陆建设的歼击机生产基地,是国防工业在三线地区建设的大型工业企业。011基地的建设,充分体现了经党中央批准的关于三线建设的指导思想和工作方针,从而进入了继续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经济建设新阶段。“011”(或“0一一”)的名称,在航空工业系统是非常熟悉的,在贵州高原也是尽人皆知的“洞中有妖妖”的保密单位。由011这三个数字符组成的数码,在数学上因为“0”后面的整数不是实数,不含实际意义。那011是个什么数,这个代号是怎样来的呢?
1966年10月,贵州航空工业红林厂将5个生产单位建设在山洞里。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国国防工业建设兴旺发达时期,当时有不少新的国防工业部门建立起来,原有的一个综合的国防工业部分成了航空、兵器、造船和电子四个国防工业部;各个国防工业部门又有许多新的企业、事业单位如同雨后春笋般地建设起来了。这时国防工业部门多了,企、事业单位就更多了。在这些新单位成立的时候,都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如同许多新生事物都要起一个吉利的名字一样,便于区分相互的关系。给新的部门,新的企、事业单位起名称,按国防工业传统的做法是既要考虑工作方便,又要注意保守国家机密。因为国防工业对外是保密的,为了国家的利益要当无名英雄。但国防工业项目必须列入国家计划,在项目投资、物资分配、设备订货等方面进行综合平衡。每个项目都有一个户头,又都要同许多部门和地区见面,接触的面很广。如果把每个国防工业项目都按实际军品命名,就很容易暴露自己,不利于保守机密;但如果只起一个第二厂名,按产品命名,又易同别人混淆。当时,国务院国防工业办公室与国家计划委员会研究商定,为了在国家物资分配中能集中统一表达与国防有关的各部门的项目,把这些项目归在一个“口”子里。这个口子就以“0”字打头,称0字单位。凡打有0字头的国防各有关部门,在国家物资分配和设备订货时都给予优惠,有时根据需要(如战备生产)还要“开绿灯”,在工作上给予方便。这就是“0”字的由来。当时的国防各有关部门,也编列了一个数码,第三机械工业部编为“1” ,其他各部依次编为2、3、4…… 8这样,国防工业的航空工业部为01单位,其他有关各部依次为02、03、04……08单位。
在各国防工业部门中,所建设的许多新的企业和事业单位,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以后,是按地区成套的原则建设的。即在一个地区有几个主机厂,又有若干辅机厂,形成一个国防生产基地。贵州的三个生产基地,就是这样建设的。这就又要给各基地编列一个号码,列在各国防工业部门的编码之后,成为三位数码,如011、061、083……这样,011就成了国防工业建设项目的一个完整编号,这是在新的情况下产生的新事物;同时011是一个代号,它代表的含义是国防工业的航空工业部第一套在贵州建设的歼击机生产基地。三线建设怎样布局,才算合理?当时参加踏勘的人们认为三线的工业企业布局,必须贯彻“靠山、分散、隐蔽”方针。要进山、进沟、分散、隐蔽,分散就是很好的战略隐蔽。我们过去建设的国防工业工厂,几乎都是综合性的大厂如某飞机厂,占地四百多公顷,建筑面积五十多万平方米,职工万人以上这样的工厂,从战争观点来看,目标大,太暴露,战时容易遭到袭击,破坏了又不易恢复。今后在三线新建设的工厂,决不应该再建设综合性的大厂。而应该坚决按照“小而专”的原则,把过去一个综合性的大厂,分成二、三十个中、小型工厂。首先在年产量上缩小,把原来的规模一分为二或一分为三,把过去的一套主机厂分成两三套基地。例如,今后新建的喷气式歼击机制造厂,设计年产量×百架左右。其次,在生产专业上,按产品专业化和工艺性质相近的原则,分别建设若干个小型的专业化厂。例如,把一个综合性的大型飞机工厂,分解为部件装配、总装、试飞、机械加工、冲压件、起降架、标准件、锻件、铸件、塑压件、工艺装备、非标准设备等若干个专业化厂。这是从三线地区的特点,山多地少,人多地少出发,工厂规模不宜过大。三线的工厂规模大体上小的三、五百人,大的二千人左右,最大的以不超过三千人为宜。如果规模太大,职工很多,即使地形再好,也难以达到分散、隐蔽的目的。当然,工厂规模也不宜过小,如有的同志打算在山区建设像上海里弄工厂那样几十个人的专业化小厂,也是不合适的。因为工厂规模过小,势必过多的增加往返运输,给生产协作和生活管理都将带来很多困难。
国防工业的工厂建设,既是为和平时期军民品生产,更主要的是为了战争时期坚持军品生产,以适应战争的需要。所以,今后新建的国防工厂,必须离开平原进入山区,离开大城市进入偏僻的乡村,离开铁路干线进入山沟。在工厂与工厂之间,还要保持一定的间隔距离。初期踏勘选厂,各部选厂同志对工厂离开平原和大城市,进山区进山沟都有了认识,但在工厂的间隔距离上有的安排相距过近。根据三线山区地形特点,山多沟多,便于分散布点,有利于实现隐蔽。当时认为厂与厂之间比较合理的间隔距离应该是一千五百人以上的大厂,一般相距三、四十公里至五十公里,在地形条件较好的地方,可缩短到二、三十公里左右;三、五百人的小厂,一般相距也不应少于十公里。在实际选定厂址时,还要照顾到便于组织生产协作和生活管理.不要由于强调分散,又给组织生产带来较大的不合理。分散布点,还要考虑到工厂就地就近解决主食、副食供应的可能。三线地区山多丘陵地多,一般中等县平年、丰年收的粮食,约有3—5万吨,可供外来1.5—2万人食用。考虑到这些地区除安排国防工业工厂外,许多民用工业也要安排工厂。因此,在一个中等县内国防工业只安排一千五百人以上的大厂一个,最多安排两个。几百人的中、小工厂,可适当多安排几个,但职工总人数应控制在五千人左右.今后三线新厂招收职工,应采取半工、半农、亦工亦农的办法,尽量吸收当地青年,培养进厂。因为从长远看,工厂建在哪里,哪里的人员都要地方化,长期扎根在哪里,这就是百年大计。这样,全部工厂职工和家属(在一个中等县内)不会超过一万人,职工的主食、副食就可以就地解决,家属宿舍也可以大大减少。这样布点,会给当地农业带来良好的影响,会对改变山区经济、文化、卫生面貌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会在巩固工农联盟方面缩短工农之间、城乡之间、山区和平原之间的差距,具有深远意义。3、既要“小而专”“小而分”,又要以主产品为对象形成地区成套。三线新建国防工业工厂的布局,要实行“小而专”“小而分(散)” ,达到战略隐蔽的目的,这是主要的一面。但是现代化的工业生产有它自身的发展规律,专业分工较细、横向协作广泛,相互配合十分紧密。为了提高生产效率,保证产品质量,便于科学管理,又要求工厂在“小而专”“小而分”的前提下,工厂相对地集中。这就要求以一种或两种主产品为对象,把许多专业化工厂建在同一地区,几个部门相互协作的配套工厂也尽可能在同一地区成套建设。这是考虑到战时,如出现被分割的情况,也能坚持生产,拿出完整的产品支援前线,完成国防工业的任务。另一方面,国防工业需要的主要原料和协作配套产品(如轴承、特殊钢材等等)也要在三线地区有相应的制造工厂,以保证成套供应,使之在相对独立的区域内能制造出完整的产品.在国防工业内部各部门之间,以及国防工业和民用工业部门之间,在同一区域之内就应按工艺相近而进行广泛协作如大锻件、大铸件、刀量具、通用仪器等,凡有可能协作解决的一般产品,就应广泛协作,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建设。
1968年,贵州航空工业设计人员露天下开展设计工作
(未完待续)
童鹤龄:男 ,1947年5月生安徽人,西北工业大学本科毕业,航空工业三0二医院文化顾问,曾任三0二医院院长助理、工会主席。长期在贵州地区三线航空企业单位工作,工作之余做自己喜欢的事——写作。有50多年的写作经历,发表各类作品3000余篇计300多万字。创作以报告文学、纪实文学、散文、杂文、随笔及科普作品见长,还有大量的新闻稿件和几十部舞台剧、电视专题片及小说、歌词作品、摄影作品。曾经给中央电视台播出的8集系列论证片《龙腾东方》撰写三线建设集《三线巡航》。个人出有文学专著《还我国酒》《超限飞行》《屹立高原蓝天间》3部;主编、参与编写航空工业、贵航集团、贵州省、安顺市、医院内刊等书刊30多部及文化画册20余册;有10多篇重要作品在《南风窗》杂志上发表,有500余篇作品在国务院主办刊物、卫生部主办刊物及国内外报刊杂志上转载。20多年来,创作相对集中在中国三线建设及特色人物上,尤其是退休以来,创作小有成果,数十篇作品获省部级及贵航集团、安顺市创作奖;2017年4月荣获安顺市十佳读书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