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之：民间传奇泸县龙脑桥
本故事是笔者根据在调查泸县龙脑桥时，采访到当地居民对旁边龙脑寺前身月岩寺（文革时已毁）的描述，在《来自龙脑桥边的报告》）的基础上，结合鲁班在泸县境内的传说、泸县民俗中诸神的传说，进行的再创作。喜得由山西省文联主办的《民间传奇故事》首发，让龙脑桥、龙脑寺故事又添新彩，多了一分民间传说趣味。
龙脑桥的由来
文/曾之
全国闻名的明代龙脑桥位于四川泸州市泸县县城北郊九曲河上，据说建于600多年前，关于龙脑桥还有这样一个传说。
话说很早以前，泸县龙华村旁边的九曲河上没有桥，过河只能靠渡船。
这天，有个外地人路过此地想要过河，渡船却迟迟未来。他正想找人问，一个农夫扛着锄头走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农夫就搭起讪来：“师傅是想过河吧，你来得不巧，这段日子河禁，没有渡船，你还是过十天半月再来吧？”
河禁？他还从没听说过什么地方有河禁，就问那农夫：“你们这里为啥要河禁，这样不是要耽搁老百姓不少事吗？”
农夫叹了口气：“唉，有啥办法呢，我们这九曲河的河神脾气有些古怪，所以就规定了河禁，若是有谁在河禁时渡船必会船翻人亡。我们村的张老幺和何二娃就是死在河禁，之后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那人朝平静的河面望去，感觉河床不是很宽，大概不过十余丈，便又问：“既然你们的河神爷这么不通情理，那你们为啥不修座桥，有了桥就不用担心河禁了呀？”
农夫听了直摇头：“我们这河上修不起桥，修了几回都垮了。”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这回的桥垮不了，我保证十天之内给你们修一座百年不倒的桥，只需过几天给我叫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来就行。”说完自己就在河边查看起石料来。
农夫听了将信将疑，跑回村里告诉大家。许多人听了都不相信，跑来看。只见那人拿着木匠的墨盒在崖边的石壁上比划来比划去。有个老石匠对他说：“外乡人，你是干啥子的？”那人笑笑说：“木匠。”老石匠也笑了：“你一个木匠也会修桥的活儿？老汉我干了几十年的石匠了，我都修不起，你还有啥子办法？”那人笑了笑，不再答他的话，只顾用墨线量过去弹过来。
六七天过去了，天天如此。老石匠和一群后生又来看他，见他都没什么新花样，背包里也没其它工具，都想劝他莫要白费事了。突然，那人对着石壁大喝一声：“开！”
崖边被那人用墨线弹过的地方，顿时哗哗作响，几十块四棱方正的大条石如积木般散落一地。众人大惊失声，只有老石匠看出了名堂，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舌头打起结来：“你，你，你是鲁，鲁班爷？”鲁班赶紧给老石匠挤了挤眼，意思是让他不要声张。老石匠兴奋得朝身后喊那些后生：“娃娃们，还愣着干啥子，赶紧动起来，这回我们的桥修得起了！”
大伙赶紧回去拿来绳索和木杠抬那些石头。等石头抬过去，鲁班已在河边的山岩上搭起吊杆。那吊杆又粗又长，一直伸到河对面，石头套在吊杆上的吊索上，轻轻一带，石头就被吊在空中。这些石头被鲁班像搭积木一样，在河里搭起一座桥来。等后生们跑去桥上又蹦又跳试桥，这石桥竟稳如磐石，如同天生的一般。
大伙正高兴，突然河面浪涛滚滚，一股巨浪破水而出，等巨浪再落回河面，瞬间地动山摇，那石桥顿时散了架，一块块石头坠入河中，被滚滚的浪涛冲走了。
“原来如此！”鲁班冷静地说。大伙脸都吓青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鲁班转过身，指着岩顶上那个庙问老石匠：“那个庙叫啥？”老石匠说叫月岩寺。鲁班这才说：“你帮我拿些香烛纸钱来，然后快回去叫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躲在家里，今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说完鲁班径直朝月岩寺走去。 几个后生要跟去，鲁班怒目一扫，大喝：“不许跟来！”声如晴天霹雳，吓得几个后生浑身打颤，赶紧往后缩。
鲁班带着老石匠给他送来的香烛纸钱，从月岩寺的小山门走进去，一眼看到庙里塑的观音像，心里便有了五分胜算。他上了三柱香，默祷几句。走到前面，看到东王殿里坐着四海龙王，他心里便有了七分胜算。鲁班给四海龙王上了三柱香，默祷几句。再朝前走看到三身大佛，他心里便有了九分胜算。鲁班给三身大佛上过香，正不知这最后一分胜算放在谁的身上，突然看到三身大佛侧门边手持铁索、吊着长舌、张着血盆大口的无常二爷。鲁班笑了，最后一分胜算也有了。他走过去拍拍无常二爷的肩膀，说：“二位爷，今晚借你的铁索一用。”等他走出月岩寺，天色已黑。
鲁班回到河边，河边已是人头攒动：文殊菩萨骑着青狮来了，普贤菩萨骑着白象来了，观音菩萨骑着麒麟来了，四个龙王化作龙身来了，无常二爷背着铁索也来了。
鲁班赶紧向各路菩萨、神仙作揖：“感谢各位菩萨、仙尊屈尊前来相助，这九曲河的河神作恶多端，搞得这一方百姓不得安宁，今晚还请各位帮我把这河神擒了，把桥修起来。”
文殊菩萨说：“你不用客气，三身佛遣我与普贤菩萨来就是助你除恶的，你要我们怎么做只管安排。”
鲁班这才分派任务：“白天我见这河神是龙身，可上天入地，幻化多变。四海龙王水性好还请你们入水将他驱出水面，凡间还请观音菩萨把持，天上还请文殊、普贤二位菩萨看护，一见这恶龙出水还请各位菩萨、仙尊群起将其制服，最后还请无常二爷用锁魂索将他拴牢，让他以后也作不了恶。”
任务分派完毕，四海龙王腾身入水。片刻，九曲河中恶浪滔天，一条河从头到尾水滚浪翻，涛声如雷。五条游龙在水中似箭如虹，前后穿梭。不到一刻钟，那恶龙终于经不住四海龙王的围追堵截，突然腾空而起。就在恶龙露出水面那刻，观音菩萨瞧准时机，柳枝一挥，抽在恶龙身上。恶龙哀号一声，直冲九天。文殊菩萨的青狮与普贤菩萨的白象早已等候多时，恶龙一上天，两头灵兽便飞身踢踏过去。恶龙惨叫一声，跌回地面。无常二爷顺势将手中铁索一抛，套住恶龙。没有水，这恶龙在陆地上无论如何也挣不脱无常二爷的锁魂索。
鲁班刚松了口气，却看到半空中好似风雨欲来，流云疯涌，只见鸡脚神（雷公）腾云驾雾而来。鲁班心中大惊，暗自叫苦。白天，他进月岩寺就看到塑有鸡脚神，当时他就想请他今晚不要出来打雷放电，可转念想那有这么巧，偏偏今晚他要出来，所以就没有事先打招呼。
现在鸡脚神出来了，只要电闪雷鸣，四海龙王就得会兴云布雨，那恶龙身上只要沾上一滴水就会溜之大吉。眼看鸡脚神的金锤就要砸在金钎上，鲁班急中生智，掏出鲁班尺朝鸡脚神抛去。
谁知，这鸡脚神白天没休息好，睡眼惺忪，没注意天上地下的情形，突然飞来一个物件，吓得他以为是谁打来的法器，惊慌失措伸手就敲，大喊：“定神钎！”
这定神钎一敲，天地之间一道白光，白光所到之处，无论神仙还是鬼怪都被定成了石头：四海龙王被定成了石头，青狮、白象、麒麟被定成了石头，文殊、普贤、观音三位菩萨法力高强，才没被定成石头。鲁班虽然活了上千年，不过他还是凡胎，没事；无常二爷跑得快，躲到了地下，也没事。
鲁班后悔得不行，文殊菩萨叹了口气：“看来这是天意，就让他们来镇守这九曲河吧！”随手一挥，几尊灵兽的石像纷纷飘起，依次排列在河中。
鲁班是工匠出身，感觉七尊石像不够对称，便跑到石岩边拿起墨盒左比划右比划。一阵稀里哗啦，碎石剥落，一尊活灵活现的麒麟跃然而出。
等鲁班带着村民在这八尊灵兽石像背上铺上石板，搭好桥后才想起，无常二爷躲定神钎时把恶龙搞丢了。不过，这桥有七个灵兽镇守，恶龙应该捣不了乱。鲁班这才放心地走了。
没多久，村民在离桥几里远的地方看到了恶龙，他也被定神钎定成了石头，落在河中的浅滩上。直到现在都还能在九曲河里看到那块形如游龙的龙石。
这座桥是因龙恼而生，所以大家都叫它龙恼桥。也有人叫它龙脑桥，因为桥上有四个龙脑壳。久而久之，月岩寺也因桥更名，成了龙脑寺。
首发于《民间传奇故事》A版2016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