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夜读】辽宁《讳》作者•王卫生 主播•孙春苓
文/王卫生
厂里一个老工人去世了，蔡厂长下午，带着办公室主任、车间主任去家里慰问。晩上回到家，一进门，老伴就问：你去慰问家属了？
他好奇：你咋知道了？
老伴正在切菜，案板咚咚响，说：听有的人说，人家叫李宝生，你把人家说成李宝庆。
不能呀！蔡厂长回忆，八十年代，自己和李师傅前后脚进厂，虽然不在一个车间，但偶尔也有交集，他一直叫他宝庆，咋能错哩？
第二天，秘书把李师傅的悼词送来，他眼一下大了，确实叫李宝生，自己口误了几十年。李宝生自己没有纠正也就罢了，昨天慰问家属，跟了七、八个人，咋也没有一个人纠正哩？
开追悼会那天，下起了大雨，有乌鸦在天上叫，应了杜甫那句诗：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蔡厂长哭了，不是作秀，哭得是真伤心。
一个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跟自己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咋把个名字就错了三十几年，遑论其它？而且，除了老伴，无任何一个人纠正。我对不起李师傅，他说。
他开始是按秘书稿子念，后来，抛开了稿子，自己发挥起来，讲了很多。
火化完了以后，雨就停了，太阳出耒了。树梢头挂着雨滴，不停地滴嗒。
雨滴被太阳一染，一圈红红的，像极了蔡厂长的眼圈。
李师傅葬礼完后，蔡厂长的讲话在厂里传开了，大家认为，他讲的最给力的一句话，就是：为长者讳，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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