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本无妈妈爸 | 方清

作者

世间本无妈妈爸

方清

富幺爸自从抱回丽梅姑姑的骨灰盒后，终日板着个脸，很少与人交往，额下那副吊梢眉像悬着的两把刀，充满杀气。

1995年8月的一天，富幺爸怀揣淘金梦带着丽梅姑姑到达了南方某镇。那时的丽梅姑姑还不满十八岁，进不了厂，在老乡的引荐下进了一家高档发廊做洗头妹，富幺爸进工地干起了建筑工。两年不到，丽梅姑姑却死于非命，尸体被残忍地肢解后分散藏匿。坊间传言此系情杀。这成了一宗悬案。

富幺爸比我小两岁，我们叔侄俩更像兄弟。富幺爸整天胯下夹着摩托憋着一股劲风风火火到处乱跑，不知在忙啥子，有时十天半月都不归屋。我忍不住指责他说，幺爸你干点正经事行不行？二奶奶都快入黄土的人了，你就不想给我找个幺妈吗？你忍心看二奶奶死不瞑目啊？富幺爸那两道吊梢眉一提，戗我一句，关你球事！

我懒得理他了。

一天下半夜，富幺爸敲响我的房门，怀抱一个女婴要我为她取名，说我书读得多，名字有分量。我问他哪来的。他说你莫管，只管取名就是了。我说你养个娃娃就不好讨婆娘了。他说不讨了。我给她取名瑶瑶。

富幺爸把瑶瑶交给二奶奶照料，早出晚归跑摩的，把挣的钱几乎全花在瑶瑶身上。还把自己剃成光头，留起山羊胡，着素色唐装，足蹬草鞋，雅不雅俗不俗的，看得我起腻。富幺爸很认真地问我，像和尚吗？我“噗”地一笑，说像个花和尚。我又说当和尚能落啥好呢。富幺爸脸一红，默默转身走了。

富幺爸抱回瑶瑶不久，镇上沸沸扬扬传着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老君镇一家两口被灭口，尸首砍得面目全非，一女婴不知去向。晚上，我去找富幺爸确证消息的真实性，因为他到处跑摩的，消息更准确。

富幺爸正拿着一本《大智度论的故事》在看。我奇怪他啥时对佛经感兴趣了。我把这消息讲给他，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了。他合上书本，虚起眼空茫地看向别处，半天才说，狼性的战争，何为残忍？以狼性对狼性，残忍吗？他侧过来用眼睛问我。我感觉他眼里的光很有穿透力，直逼我心底。我一阵慌乱。在我俩对视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他眼里闪着狼性的光，只那么一瞬，又恢复了常态。直觉告诉我，他清楚这消息的真实内容。

瑶瑶开始学说话了，她说得最多的是“妈妈爸”。我问富幺爸叫的谁。他指指自己鼻子。我问啥意思。他两手一摊说没意思，称谓而已。

瑶瑶大了，还是改不了口。

二十三年前老君镇那起谋杀案终于结案了。投案自首的两人居然都是与富幺爸年轻时一起的混子兄弟。我把这惊人消息告诉富幺爸时，他仍虚起那双皱巴巴的老眼空茫地看着别处，好半天才说，狼混在人堆里久了，狼性会被驯化成狗性，狗性的狼只有死才能重生。那本是三只狼，还有一只变成狗性的狼在修行。两只重情重义的狼啊。佛说，生即是死。

我浑浑噩噩觉得富幺爸就是那只在修行中的狗性的狼，仿佛感觉到瑶瑶与富幺爸和那起谋杀案有着若即若离的联系。我恍然明白瑶瑶叫富幺爸“妈妈爸”其实就是一个“色”与“空”的隐喻，而这个隐喻应该是有来头的，仿佛与瑶瑶的身世有关。

二奶奶死了多年。瑶瑶今天出嫁，从没见富幺爸这么轻松的微笑，仿佛爬完一段陡峭长长的山路到达山顶后吐出一口长气的舒爽。

富幺爸一人过活，逍遥自在了，三五天不归屋是常有的事。

一天，我收到富幺爸发来的一条微信：那只在人间修行的狗性的狼该去死了。佛说，死即是生。

我打个激灵，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过两天，几个捡蘑菇的街坊打电话给我，惊慌地说，富幺爸死在那座蜂桶岩洞口了。

富幺爸面带微笑，一对吊梢眉变平直了，慈眉善目，两腿盘坐，背靠岩壁，俨然一尊坐化的得道高僧。

瑶瑶哭着递给我手机看富幺爸留给她的遗言：世间本无妈妈爸。佛说，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佛说，握紧拳头，你的手是空的；伸开手掌，你就拥有整个世界。

我安慰瑶瑶，这是你妈妈爸留给你的遗产。

瑶瑶似懂非懂，她还是含泪伸开了手掌。

作者简介

方清，70后，四川宣汉县人。热爱文学，闲暇时爱写些小文字抒发生活感悟。多有小说散文发于网络平台。

第六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的最新规定

修改后的大赛不舍奖金，之前的八十七位参赛者若有异议，可退赛、退费。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经济报经济新闻周刊、《文学百花苑》联合举办第六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e-mail]

4、本次大赛以质量加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3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2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五十，评委占百分之五十。50+5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特等奖一名；小说、散文、诗歌类一等奖各一名；小说、散文、诗歌类二等奖各三名；小说、散文、诗歌类三等奖各九名；优秀奖五十名。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到2022年2月28日止，获奖信息在颁奖现场公布，然后在公众平台公示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在省级报纸刊出，优秀奖作品在《文学百花苑》刊登，付20元赠送两本样刊。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但须付正常费用的百分之八十。

10、2022年4月择日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文学百花苑

联办：河南经济报·经济新闻周刊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1年7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