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勇/大丰若荒
2015年7月16日,“南荒村——河南百姓抗战的故事展”在郑州图书馆开幕
大丰若荒
孙 勇
这是怎样的一个村子,当她带着秋收后的果实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即让我惊喜又让我感动。
怎一个“荒”字了得。当年,是否因为她的荒才“荒”出了丰收的年景?!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和一切事务,毫不犹豫地走进这个“村子”——郑州市图书馆“南荒村”展览室。“村子”里到处都是宝,每向前挪动一小步,都会碰到宝贝。从这些“宝贝”的身上,我看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抗战工作场景。于是,刘伯承、刘少奇、彭德怀、邓小平在河北涉县赤岸村129师师部开完会,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趁着夜黑,行走不到10公里的路程,走进了河南省林县任村镇的南荒村。虽然已经夜深,群众却还在忙碌地做着抗战工作。全村的妇女聚集在大队部的煤油灯下,熬夜赶纳鞋底儿,村子里的青壮劳力,有的刚从半山腰的山洞里牵着毛驴驮着弹药急慌慌往前线送,有的抬着受伤的八路军战士刚刚从前线回村。除了村长张起恒,没有人过问穿着四个兜的八路军干部是谁,忙着抗战工作的村民其实也顾不上问那么多。邓小平就在村长张起恒家那间外墙上挂着艾草的房子里,舒舒服服、安安全全地度过了一个抗战的夜晚。
虽然,南荒村在当时的抗战日子里比起其它地方山高沟深相对安全些儿,但是,失去人性诡计多端如豺狼般地东瀛鬼子还是闻到了人的味道,顺着太行山河流湍急的大峡谷,找到了这个偏远荒僻的小村子。
南荒村的消息树震惊了,报警的钟声刹那间洪亮在太行山腹地。可等东瀛鬼子赶到村子里的时候,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一粒食粮也没有搜出、一个八路军战士也没有逮着。还没有等东瀛鬼子回过神儿来,隐藏在洞洞坎坎的军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彻底消灭掉了这股东瀛豺狼。然而,不幸的消息还是如期传递到了南荒村,张大娘的大儿子张林山在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正当全村军民沉浸在悲痛之中,担心张大娘能否挺过失去爱子这一关口的时候,张大娘二话没说,拉着二儿子的手找到八路军的“当家的”。二儿子张双林扛上一个弹药箱别过母亲,向前线冲去。
南荒村恢复了往日忙碌的抗战工作,200多户人家700多口南荒人把抗战后勤工作做到了129师全体指战员的心坎儿里,于是,八路军指战员把生命托付给了南荒村,同时,也把平北抗战胜利的希望寄托给了南荒村。129师不但把粮库交给了南荒村,还把八路军德兴货栈的库房、冀南银行(中国人民银行的前身)的银库托付给了南荒村,这是何等的荣耀和信任啊!在那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荒在山坡上几百年的南荒人,还是从牙逢里抠出一粒米二颗豆送给了当时粮食也很紧张的抗战指战员。南荒人本来是可以在太行山深处享受安定祥和的幸福生活,如果没有东瀛鬼子的侵略和八路军的到来,家家户户还是能够团团圆圆温温暖暖享受天伦之乐。
当然,在侵华日军掠夺我中华民族领土的时期,南荒村也不是每次都能够很幸运地躲过东瀛豺狼的血盆大口,亲人被鬼子杀害,姐妹被鬼子轮奸,兄弟被鬼子凌辱,房屋被鬼子烧毁。这些家仇国恨,极大地激怒了南荒人的情绪坚定了南荒人的抗战决心。
“南荒人杰地又灵,秘密居住八路军,抚养红军五幼童,住过政委邓小平,抗战英雄纪德贵,常驻南荒攻县城……”这段民谣中提及的南荒村,如今的名字叫“南丰村”。在抗日战争和1942年夏季反“扫荡”作战中,这个位于林州的小山村发生过许多共产党、八路军组织农民全面抗战的故事,见证了历史的风云激荡,谱写了一曲军民共御外辱、争取胜利的光荣赞
南荒人的抗战觉悟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1943年,林县北部地区遭遇特大灾荒,南荒村也不离外,由于颗粒未收,许多家庭断粮缺水,驻村八路军一方面组织人员从外地调拨粮食,一方面组织群众修建引水渠,开展自救工作,有效地解决了南荒村群众的实际困难。为了感谢驻村八路军修建引水渠的功劳,南荒村人民给这条水渠起了个当年很时尚的名字——抗战渠。
据说早在明朝时期,几户不明身份的晋人从山西洪同县大槐树下,迁徙到这片山坡上定居下来。由于地理位置偏荒,又没有经济来源,从外表看穷家漏房、土薄石厚,讨饭的人要饭要到这里都很难要到一顿饱饭。但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这几户人家绝非“穷酸”。我猜想,他们肯定是大槐树下的晋商或者官宦人家,由于战乱或者其他原因被官府追杀,才不得已躲藏在这里。有句话叫做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全隐隐于野。这几户或晋商或官宦人家就这样被时间风化成了抗战时期的南荒人了。虽然这些晋商或者官宦人家的日子被大山被偏僻打磨成了“荒人”,但他们的家风及其修养还是保留了下来,这些个家风及其修养化为自觉的抗战行动,为抗战工作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我要感谢那个不知名字的抗战记者,是他当年离开南荒村40年后的重返,把近2000件抗战文物扒拉出来。这些还带着血迹的弹夹背袋,这些还没有完全散发掉南荒村村民体温的“抗日专用”鞋底儿,这些至今还没有偿还给南荒人的八路军借粮油盐的借条,这些还没有织完抗战棉布的织布机和还带着抗战线绣的纺车,这些……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当我离开展览室回头再看“南荒村”三个大字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张大娘的二儿子、那个八路军的“特等功臣”,他没有因为满身的荣耀而功高负国,相反,全国解放后凑着回村养伤的机会,依然留在并落户定居在了南荒村,到2007年自然离世,张双林没有向国家和政府要过一分“功臣钱”。哥哥张林山的烈士证都被老鼠咬烂了,他的子孙也没有向国家和政府讲过任何条件。
我惊呆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个深藏在东太行山中段的小山村,近百年的荒僻,今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终于硕果累累地走出大山、走进大都市,风光无限地走进了更多的人的心里……
2015年10月13日于郑州市图书馆
孙勇,郑州人。河南省散文学会副秘书长,散文随笔作品发《光明日报》《散文选刊》《河南日报》等报刊。出版散文随笔集《别挡住我的阳光》《雨打周庄》、长篇小说《罪与罚》、歌诗集《盼望落雨》等。《别挡住我的阳光》获得郑州市第十二届五个一工程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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