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冬天 / 开普饭

记忆中的冬天

文/马逢青

身边一直有人感慨：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比往年多得多！直到狂风卷着飞雪，刮得我睁不开眼睛、迈不动腿的时候，冬天似乎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上班一个人走在路上、走在雪中，只想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躲避这风雪的世界，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怕冷的胆小鬼。前方有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雪中兴奋地打闹着，不时发出尖叫，他们难道不怕冷吗？我以前似乎也不是这么怕冷吧?年年岁岁冬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脑子里陆陆续续出现以往的片段时，冬天在记忆里更多的是无穷的乐趣。

我的童年是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子里度过的。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依靠在大山暖暖怀抱里，像是一个小摇篮。那里有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有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更有冬日无限的乐趣。

在农村，这个时节，忙碌了一年的农民们基本上就休息了，没有了绿色的点缀，农村显得有点破败。由于很少有人出来，也就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到中午的时候，人们才陆陆续续地走出，一个个裹着羊皮袄，有的还戴个羊皮帽，在向阳的地方聚成一团儿。这些蹲在山墙根下翻阅阳光的人们，用传统的姿势默默地坚守着这块地方。人们手里提着烟袋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有的甚至把帽檐往下一拉，遮住整个脸，不一会就发出了熟睡的鼾声。

大街上最活跃的还是孩子，孩子们玩起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整日追着猪呀狗呀满大街地跑，要么就是去河里的冰上玩滑车，打陀螺，但这些好像都是男孩子的游戏，可是我却眼馋得够呛，软磨硬泡，父母终究也没有给我做一个，只好跟在一个本家表哥身后，等人家玩得差不多过瘾了，蹭过去玩几下。要么就是站在滑车上表哥身后，可等到下坡滑得快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从上面摔下来，摔个四脚朝天是常有的事。就这样还是高兴地咧着嘴笑。孩子们的游戏总是简单而容易满足的，几个冰车排成一排，随着“一、二、三”的声音落下，几个孩子你追我赶，那种认真劲，是在炫耀自己的技术，也是在炫耀父母做滑车的手艺。孩子们从早上玩到晚上，不知会给冬天带来多少欢笑。在外面玩得时间长了，脸都快冻僵了，脸蛋红扑扑的，鼻子下挂着两股鼻涕，时不时吸上一声，帽子下面却是热气腾腾的，农村的孩子身体特别好，可能跟这些有关吧。

后来到了上学的时候，我们搬家了。到了城里，路变宽了，学校离家远了。那时候，路上的车似乎还不太多，家长也是顾不上接送的，但孩子们总能在漫长的上学路上找到自己的乐趣。每到雪后，马路上便成了我们的乐园。雪总是喜欢在夜里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早晨醒来，一切被雪花覆盖得了无痕迹。平时尘土飞扬的马路，在雪后变得异常干净。几个小伙伴边走边抓了雪打雪仗，有时候看到干净的雪忍不住就要抓一把喂到嘴里，任小手冻得生疼也不在乎。在无人走过的雪地上，我们会留下一串串晶莹的脚印，踩出各种造型。这是孩子们想要给冬留下的纪念品吧。几只无名的小鸟无意中撞落了一枝雪花，纷扬扬落在行人的脖子里，更是增添了无限趣味。大雪过后几日，马路上被车压得实实的，从侧面看，亮晶晶的，这时候，几个小伙伴要么就拉着手，要么就揪着衣服后面串成一串，或者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时不时就会摔个屁墩儿，没有人会喊疼，留下的只有快活的笑声。整个路就是一个大的滑冰场，就是我们的乐园了。这时候，我们总是早早从家里出发，更愿意在路上多待一会儿，再也不会抱怨路远了。一路玩下来，到了学校，身上的汗把衣服背上都湿了。我记得那时候妈妈总是唠叨，说一到冬天，鞋就烂得特别快，一冬天要买好几双棉鞋，现在想想，可能和下雪有关吧！

后来的学习越来越紧张，每天匆匆忙忙低头赶路，我几乎再也顾不上享受那路上的乐趣了。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学校里打了一口井，流出来的水一直从学校的最后排流出校门，在校门口形成了一大块巨大的冰面。有一次，我顺着冰面滑着往前走，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乐趣，猛一抬头，发现我那年过半百的班主任也在前面，小心翼翼，可是还是在饶有趣味地滑着冰往前走。心中不由感慨，或许，此时此刻，他也回忆起了许多年少时的美好时光吧。

哦，记忆中的冬天是多么美好，不觉已来到学校。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壮丽的雪景，侧耳倾听着冬天里风的吟唱，那景色，那声韵，谁说冬天是苍凉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