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猪苓汤治不寐的实践
用猪苓汤治不寐的实践
第一个案例说明的是,邢老师涉猎极广,读书极多,且能从一本不引人瞩目的书中慧眼识珠。他善于发现问题,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一张“怪方”,它颇有研究的价值。虽然限于学识,尚在实习的他一下子没能搞清楚,但是不妨把它存储在大脑里,待某一天学验俱丰,或许就能豁然开朗了。而在有灵感、有思路之后,他尝试在临床中探索其实际应用。就这样,终于发掘出一张有价值的好方子来。这是“读书+思考→临证”的模式。而而第二个案例要介绍的猪苓汤治不寐的实践,则是“临证+思考→读书+思考→临证”的模式。
邢老师既往在运用五苓散时从临床中观察到,虽然大论中“消渴”是五苓散证的主症,然而很多患者并不“消渴”,恰恰相反,他们往往口不干,因此不要喝水,或想不到要喝水,甚至觉得喝水后不舒服。临床中的发现促使他思考,邢老师提出“水壅津亏”的假说,并因而治疗了很多疑难杂症。这是他对五苓散研究的创新(详见《半日临证半日读书二集》)。此后他对猪苓汤又进行了系统研究。猪苓汤古今医家用得很少,即便运用也往往局限在泌尿系统疾病中。邢老师发现,猪苓汤证之病机同样有“水壅津亏”的一面,它与五苓散证的差别仅在于互为对待,即五苓散证偏虚寒,猪苓汤证偏虚热。明乎此,则五苓散能用得多么活,猪苓汤也就同样能用得多么活。
其实《伤寒论》涉及猪苓汤的条文里本就有不寐一症,319条是这么写的:“少阴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呕渴,心烦不得眠者,猪苓汤主之。”可是后世医家罕有这么用的。原因无非有三。第一,此方治不寐的机理不太明了。第二,此方仅五味药,看起来没有一味药是安神的,医者很难对此方有信心。第三,即便明理了,也信任经方,但是用方的指征呢?也就是说,临床实践中,到底哪一位患者属猪苓汤证呢?
邢老师指出,猪苓汤证之病机为阴分亏虚(肾阴虚为主),湿热弥漫(虽常见湿热下注,但不限于“下注”);也可因肾阴虚进而心肾不交,这就是“心烦不得眠”的致病机理。至于具体的用方指征,很重要一条就是前述的“口不干,喝水少”。但即便如此,邢老师最初也并没有单用猪苓汤治不寐,而往往是将猪苓汤与黄连阿胶汤合用来治疗不寐。因为有了后者方中之黄连、黄芩以清心火,整个处方对心肾不交的病机会更有力量。事实上,这两首方剂合用,对不寐确实很有疗效。但问题是黄连阿胶汤本就能治疗不寐,如果单用猪苓汤,对不寐到底有没有效果呢?
邢老师近来的实践证明,单用猪苓汤治不寐就有效。假定心火旺较显著,则可合用黄连阿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