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者东子(谨以此文警醒自己)
“……文章自然要生动,词句要优美,最好写得有新意……不过作品还须有范围,比如时下流行的话题就可以当作题材,顺应大流总还是可取的……不行不行,写这类文章又似乎太庸俗了点,缺乏新意。散文?叙事?小说?短篇还是长篇?不如作首诗……都不稳当。那么,写点什么文章好呢?……”东子想到这里,不由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用手敲了敲额头,好让思绪能更清醒些。“……要不写篇游记?上个月,不对,是上上个月,黄山游玩了一翻,倒是一篇不错的素材……那么,就写游记散文吧。”
东子跳下了床,又伸了伸懒腰,接着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坐在桌前,打算伏案动笔,写写这篇文章。
“对了,文章还须要有个名字呢。……美丽的黄山?不行。记黄山一日游?也不行。似乎太过俗套……哦哦,有了,黄山游行散记。嗯,就是它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并随手拉开抽屉,想从里面拿稿纸,却只找到一叠信笺。“管他呢,用什么纸全由自己的便。”说着,他便把信笺摊开,拿起圆珠笔,揭去笔冒,在信笺上方工工整整地写了几个秀丽的大字:黄山游行散记。
接着开始考虑,这开篇第一句该如何下笔。
他托着腮,目光盯着面前摊开的方形白色信笺,半晌毫无动静。
“从哪里开始呢?第一句最好要点出文章的中心,立意要新,不要老用什么美丽的、魏峨的,这究竟也太普通。……当然,要按散文来写。然而,散文的写作要点是?不管它--”他忽然眼睛一亮:“这第一段应当从到达黄山时写起,先铺一个全貌,既而引出黄山的各处秀丽景色来。”
东子昂昂头,于是提笔写道:
4月10日,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黄山……
写到这里,他的笔突然停住了,不知道应如何落笔,方可引出黄山的美景来,比如黄山四绝,以及初来黄山的最初激动。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依然一无所获,便愤愤地吁了口气。
“这好题目怕是做不完篇了……”
他看着那写着秀丽大字的标题的信笺,自暴自弃似的抓起来揉成了一团,恨恨地丢在了桌子上。半晌,他又抽出另一张纸笺,接着在上面写道:“黄山一草一木都很奇特,那秀丽的风景犹如一幅幅美丽的图画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再往下,又什么也写不出来了。他只觉得脑子混乱哄哄的,在这混乱的思想中他索性记起了游玩黄山时曾住过的酒店,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那座明丽而漂亮的酒店轮廓以及干净舒适的客房。
他想着想着,继而打量起自己正居住的这间临时租住的简陋出租房,他的神色立刻又沮丧起来。这栋旧楼一共七层,他所租的房间正好在七楼,这层住着大约十来个人,显得有些拥挤。整栋楼房从上到下,终日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混浊气味,如饭菜味、汗酸味、便池溢出的臭味,以及随处可见的陈年污物……
“这鬼地方是再也不能呆下去了!”他想。
这样过了半天,他才平静下来。继续思考这篇《黄山游行散记》来。终于又想出一句:“进入黄山风景区,奇松迎接着各方来客。只见迎客松枝干有劲、郁郁葱葱,充满勃勃生机,它有一丛青翠的枝叶斜伸出去……”此后又是已经出现过的尴尬局面,依然是什么也写不出。他索性把笔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然后,在房间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他忽而又看到,床上现在扔着一堆他平素穿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而且没有丝毫挺括平整可言。
他感到气恼极了。再一看房间,他就忍不住要崩溃了,发誓要赶快搬走。他身边那张小铁床,因他睡得久了,中间已凹下一块。表皮剥落的墙壁发出积聚不散的霉味,时不时的有几只该死的臭虫从墙面上列着队爬下来,像要把他赶出去似的。房间潮湿空气也不好,不时飘起一股难闻的怪味,任由什么样的穿堂风也不能将它吹散。
“ 这鬼地方的确是再也不能呆下去了!”
想到这里,东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决心非把这篇文章写出来不可。于是又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用嘴咬着笔头,苦苦思索着。
而后,他接着写道:“黄山之奇,最奇之处莫过于闻名于世的“黄山四绝”—奇松,怪石、温泉、云海。瞧,黄山奇松,破石而出,无石不松,无松不奇,它又是坚韧性格的象征;黄山怪石,星罗棋布,或类人,或似物,形态逼真,妙趣横生;黄山云海,浩浩荡荡,烟波浩渺,聚散奔突;黄山温泉,终年喷涌,晶莹澄澈,可饮可浴。而日出、冰挂、华彩等时令景观,相映成趣,可谓人间仙境……”
东子隐约感到,自己总算摸到一点思路了。不过这些东西,他若口头表达,恐怕倒还可以,但要写成文章,就难而又难了。他为自己力不从心而焦躁不已,接着重又站了起来,两手汗津津的,太阳穴跳个不停。
他不安地来来回回走动着,他听到窗外一声尖历的汽笛划破了夜的平静;他听到楼道里传来的耗子窜奔不停的喇溜溜的脚步声;他听到街铺上的店子里不断飘出的各种杂乱无章的歌曲。他又走到窗前,俯身向外,他看到街道两边的门洞里,脱去了外衣的大汉们光着膀子叼着烟,正骑坐在带有草垫的椅子上纳凉;他看到街上一片乱糟糟的行人神色疲惫、无精打采地匆匆而过;他看到夜空中眯着眼的星星暗沉沉地吐着光,模糊不清……
他终于又回转身重坐在了桌子前的椅子上,无力地摊开手,支撑着头,靠在桌子上。他想要定一定神,便闭了眼睛,息了杂念,平心静气的坐着。然而,思想依然是昏昏沉沉的,他叹了口气:“这好题目看来是真的做不完篇了……”
我笔写我心,喜怒哀乐,人生百味,有你有我!
我是叶半居
惟愿你我在此相识、相知!
简书,微博:叶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