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宝丰】张辰罡丨清凉寺与皇姑楼的传说 / 开普饭

清凉寺与皇姑楼的传说

编撰/张辰罡

豫省宝邑西五十里的大营镇清凉寺村是汝官窑的遗址，而清凉寺高耸的皇姑楼最为抢眼，满身红装，擎空映天，且寺院香火历世盛隆，熏闻千年。而这座寺与楼的创建与北宋皇帝宋徽宗有关，且关系非同一般。

后世评价，宋仁宗什么都不会做，只是会当皇帝；而宋徽宗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当皇帝。换到隆庆皇帝，就成了个：不知道怎么就当了皇帝的人，居然带来了六年的承平。因为宋徽宗是个“艺术家”，嗜爱在梨园里聚众唱戏，主要角色是“戏迷”，当皇帝只是“业余”，所以戏曲界供奉他为“梨园师祖”，其实他更爱书画古玩和瓷艺雕刻。

时年，被后人称赞的画神，绘制古今名画《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以童子进士入宫后如鱼得水，成绩斐然，欢娱岁月里，遇名曰“伊珠”的奇妙少女。其常常女身男装，靓丽帅气，在宫中童科班中以韵律见长，常随蔡京身边，芳龄与希孟同庚同岁。二人日久生情，互慕互恋，后于1111年在蔡京的授意促使下成婚，且低调举办了婚礼，仅是家人及少许客僚聚餐而已。

伊珠名义上是蔡京义女，实乃身世不凡，自带皇家贵气。她是仁宗巡游过河时，偶遇船家渔女宠幸所遗，与宋徽宗是同父异母，被后人称之为“皇姑”。皇上命蔡京私访时在郏城汝岸将伊珠带回皇宫，且隐而不彰，密而不宣。伊珠与王希孟在汴京婚后，四年两胎三子，王家血脉延续其功不可没。话说王希孟于1113年18岁时画巨帜《千里江山图》受皇宠晋官升爵，自然招人嫉恨，又因不识时务，凭傲气于1115年20岁时，绘制《饿殍图》惹皇上恼怒赐死，施刑时躲入魔术箱内潜逃，之后亦顾不得家眷而随魔术班云游奔命。而伊珠失夫后终日闷闷不乐，虽然生活富足，但终究觉得乏味难耐，两年后随巡游的宋徽宗离开京都回到宝丰故里，于九月十九日仿先贤观音妙善而落发出家，素衣青灯，念佛消业，为夫超度亡灵。

宋徽宗为何要巡游宝丰呢？巡游时又留下什么轶闻趣事呢？

宝丰九岭十川，龙脉潜隐，自古乃孕育英杰之地，圣贤辈出之所，有“汝沙多奇士，宝邑出英贤”之说。古有中华“人文三祖”，生于养水筑舍滍阳的蚩尤；居于“汝海之南，应邑之野”的造酒鼻祖仪狄；养龙而夭恐国王治罪，而携家眷逃遁的“豢龙氏”刘累；西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圣张良；东汉时，求战而不邀功的“大树将军”冯异；辅佐光武皇帝，功高至伟的城父贾复……这些古代圣贤的履迹灵韵，足以令地域生辉，民尊人贵，招远客慕名而来。但让徽宗宠幸此域的则另有原由。

自王希孟隐遁后，徽宗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而宰相蔡京称其遁入画中，显然是谎言。近闻在宝丰各寺庙出现所奉圣像为徽宗模样，罗汉众神姿态皆朝中名臣，观音之态恰似伊珠，传说故事更加离奇。这让痴迷艺术的徽宗，有一饱眼福的冲动，御驾出游，直达宝境。依风俗初到宝邑需拜谒“三祖”，不然神圣怨怒万事不顺。首谓蚩尤，到滍阳街人祖祠谒拜；次谓贾复，到宝邑城隍庙谒拜；三谓观音，到香山观音祖庭谒拜。但见寺庙主尊相貌神似徽宗，左右护持亦蕴文臣武将之态，的确极象朝廷文武列班之威仪。

龙兴寺名气很大，扼守洛宛古道，居两京之中，寺院规模宏大，宿僧近千人，文化遗迹浓厚，甚招过往名士景仰。诗仙李白曾在此作诗，书法家颜真卿在此受难，画圣吴道子在此绘画，文豪苏东坡在此撰赋。相传，唐朝盛世，万国擎华，女皇武则天率众臣到中岳封禅时，因崇信观音而假道龙兴县，游历香山后慕名来到城西南的卧龙岗，获知神泉圣水之由来后龙颜大悦，随赐圣水寺为眼明寺，为皇家册籍寺庙，朝廷驿道别院，其级别陡然大增，寺僧始享朝廷奉禄。回洛阳途经仆射镇（前营乡大店头）时正值大雨而在龙兴寺避雨数日，待天晴之时，武则天巡游邑域，甚感此地盛产紫砂铁石，生出玛瑙瓷器，瞻望远山近水后突发灵感，自言自语道：“宝天宝地，宝山宝水，宝丰丰宝，我为牝皇，非真龙天子，这龙兴县就改称宝丰县吧！”自此邑域就成了宝丰县了。

徽宗游历到此，想起唐代武则天赐封宝丰之名时，遂感叹到：“是啊，这里古代称父城，唐代称龙兴、中兴，其实龙兴中兴不如改名宝丰，还是称宝丰好啊！”有民谣曰：“女皇武则天，中岳来封禅；恩赐眼明寺，改名宝丰县。徽宗故地游，借故再颂赞；宝丰丰宝地，贵名千余年。”

但见寺院碑廊名家墨迹林立，暨有颜真卿的书法，也有苏东坡的赋笔，其李白《夏日诸从弟登汝州龙兴阁序》最为显眼：“夫槿荣芳园，蝉啸珍木，盖纪乎南火之月也。可以处台榭，居高明。吾之友于顺此意也，遂卜精胜得乎龙兴。留宝马于门外，步金梯于阁上，渐出轩户，遐瞻云天。晴山翠远而四合，暮江碧流而一色。屈指乡路，还疑梦中;开襟危栏，宛若空外。呜呼!屈宋长逝，无堪与言。起予者谁?得我二季。当挥尔凤藻，挹予霞觞，与白云老兄俱莫负古人也。”这是诗仙李白手书，道出登临者饱览山川美景时，心旷神怡的情怀，也写出了作者面对美景饮酒挥毫的雅兴。

听群臣晋言，在民间龙兴寺称为下寺，还有个上寺名曰“石门寺”，是周朝末代最后的天子赧王的寿寝之地，引起了徽宗前往拜谒的兴致。沿河而上数十里处遇一奇峰，暮色中但见一缕青烟怪异升起，向着晚霞随意飘游，恰似云鹤列阵，陡牵魂绪游飞。蓦然间，夕阳渐渐降落沉没，在天地明暗间隐着微笑坠入五峰，其姿态婉若盛开的莲花，仰面纳丹，肃雅壮观。神奇的一幕令徽宗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中，惊悦道出“五朵莲屏山”。问其地名时答曰：“皇上所问的那座山叫五峰山，百姓称其为五龙山，距此十八里，山下就是石门寺，寺内有周赧王的天子墓，民间有九龟朝赧王的故事。眼前这座峰峦名‘香炉垛’，西望映衬在五峰山前，恰似供案上的香炉，每逢初一和十五正午时，有怪异烟雾腾起，民间有‘三拜可过岗’之风俗。”博古的徽宗熟知周朝八百年以孝治世，当下心意欲往而神魂束足，仰观前峰耸岩奇异，犹似虎齿，甚感此地玄妙妖耶。思虑后说：“夕阳西下莲屏山，石门锁龙昭魂眠。朕意不越香炉垛，凭吊周公远仰瞻。”自此“徽宗不过香炉垛”的故事在民间传扬，而“五朵莲屏”也成为宝丰的八景之首。说也奇怪，徽宗由此返程后，千余吨的虎齿岩在狂风之夜陡然跌落河川，附近上垛、下垛、三间房、桐木沟的村民皆闻，群兽哀鸣夹着天吼地颤的怪声萦绕天宇。翌日大胆的村民发现巨石躺在河道里，满身香甜，数里可闻，招来四面八方数尺厚指头粗的野蜂，围聚数年之久，崇信山神的百姓远敬礼拜，无人骚扰。此后，香炉垛上再无怪烟升腾，偶尔升起的亦是清新的山岚正气，垛下河道陡然冒出一股冷泉，甘甜如蜜，驱病化疾。而“三拜”可过香炉垛的风俗，亦渐渐淡化了。

清凉寺村，自唐朝初年瓷业昌盛，形成规模，起初这里没有村名，因岭产瓷土世人称之为“白石坡”，坡西南里余有座火神庙，这里是王家烧瓷作坊发达后敬奉火神爷的处所。火神爷祝融是古代英雄，生于正月初七日，所以这一天为火神节。火神形象相貌凶狠，三头六臂，并有风火轮、火葫芦、火印、火剑、火弓等火器配备，酷似神话传说中"哪吒"的变态。民间凡涉及火的手工行业，譬如冶铸、铁匠、陶瓷、烧窑、挖煤、鞭炮等都有祭祀火神的习惯，以求事业兴旺发达，神佑心安。信众每年正月初七都会举办大型庙会，唱戏、杂耍、小吃、农具家什，日用商品，应有尽有。

西照紫红聚窑火。北依龙凤瓷土窝，东脉异泉涌财旺，南峰横案置金钵。徽宗一行巡游到此，皇姑伊珠心知这里是王家故里，蓄意驻足长居。但见龙凤山前有座老群庙，隐密在群峰环抱参天翠柏之间，溪水潺潺绕庭飘过，左依高昂的龙头山，右临侧卧的照子红岭，前应巍峨的娘娘山，遂潜庙不出，铁心出家。

宋徽宗顺其所愿恩赐建寺立阁，为伊珠铺设道场。州府接旨后就把白石坡南边的火神庙修葺一新，增设庙房殿宇，在庙左耸建数丈高阁，形似雕楼，做为皇姑的净修之所，名曰“恩荣阁”。何为“恩荣”？这是古代称谓，即皇帝对有功者的赏赐等级。譬如，奖赏大功者可立牌坊流芳百世，而牌坊的阶次可分“御制、恩荣、圣旨、敕建”四级。“御制”是朝廷出钱建造，“恩荣”是州府出钱建造，“圣旨”是皇帝下旨自费建造，“敕建”是符合朝廷规定条件者可报批自建。伊珠登阁潜修，终日念佛祈祷，相传十年未下楼阁。久之在恩荣阁的胜名浸润下，火神庙乘势改名恩荣寺，成为释家供奉佛菩萨的道场。

皇姑持戒避谷，净心礼佛的精神，受到广大百姓的景仰。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迷路人。日久年淹，恩荣阁楼里清静肃穆，阁楼大门常年禁闭。百姓传言：偶见观音菩萨身影乘云来去，显现阁楼，云游僧众附和说曾在香山寺见到皇姑伊珠。渐渐地，信众相互递告，更加增添了神秘的色彩，称伊珠就是观音的化身，是今世降临度化众生的菩萨。夜深人静时，人们常常听到恩荣阁上飘出清凉的妙音，罄声悠扬，如泣如诉，悲悲切切，袅袅觅觅，在空旷的云天里缕缕渐远。有人聆听阁楼，从皇姑凄美的旋律里细品出数首词曲……

其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其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其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其四：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其五：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日久，文人雅士争闻阁楼妙诗仙歌，甚觉清新凉爽，恍若异世，随改恩荣阁为“清凉阁”，百姓俗称“皇姑楼”。

有诗曰：“白石坡南清凉阁，灵音仙气润峰岳。白衣大士凡间降，洗尽酸辛朝天阙。”顺势随缘，民心寄盼，“清凉阁”的名气越来越大，佛界的清凉世界，更是大德高僧们的修为圣境，由此恩荣寺借此机缘改换“清凉寺”了，且香火最盛的火神殿，是该寺最大的特点，正月初七，岁时供敬火神的庙会便传留后世。又因九月十九是皇姑伊珠的出家日，所以这一天也是清凉寺的重要庙会。当地民谣曰：“皇帝来巡游，御妹留阁楼。观音祈风雨，万民解愁忧。”这些只是民间外传，其实皇姑楼的秘密世人不晓，在王家内部亦仅有数人可知。这个皇姑楼暨是伊珠的修行之所，更是王家制瓷工艺的“科研创新基地”，秘制汝瓷的配方重地，唱主角者就是皇姑伊珠。

王希孟奇异遁世两年后，强悍倔犟的伊珠，悲伤之余慢慢稳定了情绪，特别是听说寺庙塑像大多貌如君臣时，她断定是自己的夫君所为，他肯定游逸在人间，只因犯欺君之重罪无法显世。其暗自思忖规划自己的人生路程，先将三个孩子广志、广丰、广厦送至王家，由大伯王子孟代养，以图茁壮成长。王家"三十二字祖训”曰：“学医自用，精工家昌。务农足食，读经志强。勤俭为本，处世善良。守德耿诚，睦邻友邦。”是故，本族男丁必“熟读经典，精工务农”。常言：放贷者一本一利，务农者一本十利，务工者一本百利，为商者一本万利。王门倡导务农、务工、经商，是因祖上因医惹祸而避仕讳医。百余年来一直循规而行，家兴业隆，王门子弟幼诵经典，满七岁时半工半读，至十二岁时，可入造瓷作坊拜师为徒，十六岁时技艺考测，合格者继业承传重用，不宜者退而耕农守家。

大气不凡，巾帼不让须眉的伊珠，名誉上在皇姑楼静修礼佛，其实她做着更加重要的事项，就是研究瓷器的新品种及高超技艺的提升。因封建社会倡导“男主外，女主内”，所以，作坊明令“禁女足”，窑口重地“禁闲人”。而聪明的伊珠就利用在皇姑楼的修行之地，禁闭阁门，终年未开，每天足不出户，日食一餐，由其长子广志，从地下暗道送饭递物，其静心钻研，“两耳不闻楼外事，一心只做瓷中仙”。

十年间，经她苦心研制的器皿大多与音乐器件有关，诸如：瓷笛、瓷磬、瓷埙、瓷音板、瓷钵碗、瓷木鱼、瓷剪板，这些器皿中，除瓷钵碗其它皆是乐器类。在试制过程中，她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历经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最终有枝“双层瓷笛”和一套“空心瓷磬”烧制成功，迸发出悦耳动听的天籁之音，那清脆箭射般的奇异灵音，在空旷幽静的峰峦间，“可闻十余里，催醒梦中魂”，足引星辰下凡，寻觅世间妙姑。那么，伊珠为何费尽心血制作乐器呢？她苦涩的内心涌动着什么目的呢？

自从王希孟怒画《饿殍图》被赐“身亡”后，伊珠执意出家为尼，之后，就盘算着怎么打动皇兄，开恩赦免希孟欺君之罪，让其显世，名正言顺地与她团圆，过安逸的正常生活。她悉知皇兄宋徽宗嗜爱戏曲，又特别喜好瓷品妙器，就想投其所好制作瓷质乐器，让皇兄在惊艳之余开恩赦免希孟，达到理想愿望。可惜，这好端端的愿望伊珠终未实现，当她一心一意研制瓷质乐器时，乱世中的宋朝将被新君更替，钦宗、徽宗二帝被劣囚城，北宋亡国了。

隐蕴人间十余年的王希孟如云浮世，习惯游走于烟雨峰岚之间，过着无牵无挂，轻松安逸，自娱自乐的生活，依凭自己的技能和爷爷传授的处世妙法，野鹤娴翼，八方悦足。而心志愿望即将达到的伊珠，因乱世纷争而国破家散，自己唯一的希望亦灰飞烟灭，淹没在浪潮滚滚的历史长河中……

注明：此文摘自张辰罡先生待出版的《画神王希孟家在宝丰》一书。

征文启事：

第二届全国“孝贤杯”征文启事

作者介绍：

张辰罡，原名陈树钢，中共党员，人社局退职公务员。现为中国楹联学会、华夏诗词研究院、市作家协会等会员，省市妇联家庭教育专家团国学公益讲师、“中原好家风"宣讲团成员，平顶山市健步走委员会副主任、姓氏文化研究会张姓宝丰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宝丰县诗联家协会副主席、宝丰文化研究会创编部长。已出版《诗联格律》《佛联赏析》《宝邑碑铭》《教子之道》《宝丰诗词选》等七部书，编著叙事万言诗《海南行》，策划摄制《观音故里》专题片，培子独立成家立业，现为海大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