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神仙世界—梁唐篇:(廿五)太清(八)向生而死,丹药之道

太清境内中有六位仙人经常作为一个整体被提及,说他们都是吃了丹药后假死成仙的,他们是燕昭王、宁仲君、赵伯玄、臧延甫、张子房、刘子先。

自汉代以降,中国人就开始了对炼丹的探索。当时人们相信。炼丹秘法是从太清境下传人间的。现代人当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客观的说,丹药就是金属无机药,有一定毒性。但使用得当的确能够治疗一些病症。不过由于其致死率实在太高了,更不是万能药。然而在人的贪心下被滥用,于是造成了不少死亡事件。结果炼丹士们为了脱责,说吃了丹药而死的是假死,最后将会复活而成仙。但在汉代的宗教信仰也正是相信先死而后成仙的说法。所以炼丹才有了市场。其实这种观念应该来自于蛇的话冬眠或蝴蝶的羽化,只是被神秘化了。然而到底是先有服丹才有假死的概念还是先有假死的概念才有服丹之事?这就恐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

对现代人,丹药就是游戏

这群假死者中,地位最高,排名第一的是燕昭王。他是战国时燕国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其实他本来并不是储君,只是被老爸送到外国去当人质的众多儿子其中之一。只是他父亲燕王哙,很傻很天真,一心想复兴上古禅让制的那一套,把国政交给了燕国相国子之。结果他的大儿子,原太子平不乐意了。在早就对燕王虎视眈眈的齐国背后撑腰的情况下发动了叛乱。结果是惨重的,燕王哙、子之,太子平全部被杀。而齐国近水楼台的想吞并燕国。然而其他国家又不乐意了。本来在韩国作人质的公子职在赵武灵王的护送下回国继位。然后他广纳贤士,励精图治重振燕国。然后燕昭王为父报仇,差一点就灭亡了齐国。

燕昭王所处的时代,正是神仙方术所兴起的时代。而作为一方雄主,他也对此有兴趣。于是被认为是修仙者视为成功的例子。 但有关他成仙的方式有几种说法,一说是玄天之女降世,燕昭王知道她不是凡人,于是为其修了“崇霞台”,在里面设了卧室,还派人保护着她。似乎两人最终成其好事,因而成仙。第二种说法是他手下有个叫“甘需”的大臣是个神人。时常给燕昭王唠嗑自己在神仙世界的旅行经历。比如有一次去昆台山,遇到一位梳着小孩发型的老头。为什么说人家是老头呢?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一看那脸蛋却还是同小鲜肉一样青春美貌,明显就不是凡人。这种人血清骨劲,肤实肠轻,可以游历碧海上的蓬莱山,履水踏空,如行平地,这就是一位上仙。他告诉了甘需自己的修行秘笈,那就是要去除邪恶的欲望及远离不良嗜好。洗神灭念,就能打开太极之门。

燕昭王

第三种说法是有位叫“谷将子”的修道者告诉燕昭王:“西王母要来了,会告诉你虚无之术。”不到一年,西王母果然下凡。她带着燕昭王一起在燧林下游览,说炎帝是在这里钻木取火的。

取了绿色的桂树膏,点燃作为夜灯。忽然有一只飞蛾飞过来衔火。这只蛾大如雀鸟,呈红色,停在燃烧的桂树膏上。西王母告诉燕昭王,这种蛾出在员丘穴,这个穴是仙洞,上达九天,里面有象流沙一样的细珠,可以用线穿起来打结,做为身上的玉珮。其实就是这种神蛾的排泄物。这种蛾食的就是天地灵气,饮用的是玉露,飞起来不会聚集在下界,仙人们就用它来炼丹。当群仙在圆丘山上时,这种蛾就会聚集,仙人们就用琼玉筐装着它,让玉童背着筐,到处游玩。现在来到燕宫的庭园,燕昭王才有幸看到这种蛾。

于是燕昭王也求王母给他一只来炼九转神丹。但王母没有给他。不过后来有说燕昭王无疾而终,但去世了身体都很柔软,房间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这就是尸解的特征。意思是燕昭王的九转丹还是炼成了。

这三个故事其实可以合成一个,那就是玄天仙女甘需下凡,自号“谷将子”,引导燕昭王成仙。不过其实燕昭王的时代离中国有确切记载的炼丹时间有一定距离,而且很多燕昭王的故事和周穆王大同小异,见王母的故事也类同于汉武帝。可能古人也是文章一大抄。但有关燕昭王一些可信的资料,可以参看拙文一起来炼丹(二)公元前的大航海时代,三代君王对长生神药的渴求

在神仙谱系上,宁仲君要比燕昭王前一位,但却没有他的资料。可能是“董仲君”的笔误。这位是汉武帝时期的方士,他是临淮人。修炼服气炼形的道术活了三百岁而容颜不老。曾经有一次被诬告入狱。结果一进去就死了,没多久就尸身腐烂,蛆虫都爬了出来,狱吏不得不把他丢了出去,马上就不见了。很快有人在外面看见了他,与平常没什么区别。后来董仲君的名声传入了汉武帝耳中,正好他的爱妃李夫人死了,武帝思念不已,于是找来了董仲君问:“我能再见到她吗?”董仲君说:“可以远远看一下,但不能再接触了。”武帝说:“看一眼都够了。”于是董仲君说:“黑河的北岸有个‘对野都’那里出产一种‘潜英石’。这种石头是青色的,轻得如同羽毛一样。当天气冷的时候,这石头却温热。天气热的时候,这石头却冰冷。用它刻成人像,就会和真人一样会说话。把这个石像做出来,李夫人就来了。因为这个石头能把鬼的语言传译成人的话。但你只能听到她的说话,没有其气息,就知道神异了。”汉武帝说:“这石头能找到吗?”董仲君说:“如果给我楼船百艘,大力士千人。还有能够浮水登木的轻功好手,可以。”于是武帝找到这样的人,让他们学会道术,凭借着不死之药,到达暗海。十年后这些人才陆续回来。但只回来了四五个。这些人有的说成仙了,有的说是尸解了。好在终于找到了石头。董仲君连忙让工人按李夫人的画像把它雕刻成其模样。没花多少时间就雕好了,放在轻纱幕中,看上去和夫人活着时一样。汉武帝十分高兴,问董仲君:“能够接近她吗?”董仲君说:“就象半夜你做梦,白天能够接近吗?这石头有毒,只适宜近处观望,不能接触。不要轻抛皇上的万乘尊躯,会让这精魅迷惑。”武帝虽然不舍,但还是遵从了。等他感觉满足了后,董仲君就派人把这石人断成了九段。从此汉武帝再也梦不见李夫人了,于是修筑了梦灵台,时常祭祀她。

汉武帝的爱妃李夫人

但是其他一些古籍说帮助汉武帝见李夫人的是著名方士李少君。李少君算是炼丹术的一个祖师,曾经被汉武帝召入宫中备受信任,但很快就死了,可武帝相信他只是尸解。

其实如果认为董仲君就是李少君也没多大问题。其实他俩还有之前介绍的“张巨君”,三人在《历代神仙通鉴》上本来就是师兄弟三人。三人都是安期生的弟子,巨君为长,仲君其次,少君居末。而李少君在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向汉武帝提出了炼丹的理论模型。即用丹砂炼成黄金,用这种黄金制成食器得到长生。其实这里面已经含有很超前的科学想象。这在拙文炼一炉好丹(十三)丹砂:夭矫赤龙,通天彻地明鬼神,善恶难分辨里已经有介绍。

接下来是赵伯玄。他的师父是万始先生,曾潜修于戎山和委羽山,后担任上清左司君之职。但其具体故事不是很清楚。可能已经失落。

臧延甫更是没有记载了,只知道周紫阳遇见过他,获授一曲《忧乐曲素诀辞》。

以上两位可能还在其他文献中有记载,不过还待发掘。不过第五位“张子房”的名气很大,稍微有了解的都应该知道,他就是智圣张良。辅助汉高祖刘邦打下江山的大谋士。首先,张良的经历本就有神话色彩,传他兵法的黄石公很有些仙气。等大汉开国后,张良受封“留侯”。此时他沉迷于道术,经常说他在练导引术,要与赤松子一同去游仙。注意,这里是说他的理想,不是说他真遇到了赤松子。但此时朝堂上波谲云诡,开国的很多功臣,如韩信、彭越、英布先后被杀。聪明的张良采取这种方式跳出是非漩涡不失为一出良策。

历史上的张良始终有一层神秘色彩

但是传说张良修仙不成。去世了被葬入黄石冢。注意这个“黄石”,有说就是他师父黄石公的化身。而后西汉末年,天下大乱,张家的仇人乘机掘了张良的墓,却没有在墓中发现张良的遗体,只见一块黄石和几本兵法书。另一种说法是在汉初的长安大街上,有一天来了几个小娃,他们在地上画画玩,高兴地唱着儿歌:“著青巾,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 当时的人都不知道这群小孩在唱什么。只有路过的张良听到这歌眼前一亮。他说:“这是隐语,金母就是西王母,木公就是东王公。要成仙就得先向这两位行礼致意,这些孩子们就是东王公座下玉童。”于是他走了过去,同这些孩子们一起拍手游戏,几人嘻嘻哈哈一起玩着走了,于是凡间再没有了张良的故事。后来说他在太清境做了太上老君的座下太玄童子。

对这些传说现代人自然是不信的,所以有人相信张良是暗中遭了吕后毒手去世。

刘子先同样没啥名气,也没有故事,道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说他炼了《上元真书》里的法术。

其实同样服丹尸解的还应该有毛伯道刘道恭。陶弘景说了个故事,说后汉时有四个修道者,分别是毛伯道、刘道恭、谢稚坚、张兆期。他们在王屋山修炼了四十多年,一起炼丹。丹成了毛伯道第一个试吃,吃下就死了。但刘道恭没有害怕,自己也吃,吃下也死了。谢稚坚和张兆期见同伴这样,当然不敢吃了,就封了丹炉,离开王屋山,没想到刚一下山,转头就见毛伯道与刘道恭一人骑着一只白鹿在山上走,左右跟随着很多仙人。两个人又惊又悲,惊的是同伴还活着,悲的是自己丧失了成仙的大好机会。还好脑子转得快,连忙又向同伴请教道术。毛伯道给了他俩一个“茯苓持行方”, 这两位落后分子吃了,结果都活了几百年,没事就在五岳间游玩,但是由于他们没通过考验,只能当陆仙,也就是地仙。

骑白鹿是仙人的标志

这故事和魏伯阳的很象,搞不清是谁抄谁的,不过没有狗的出现,魏伯阳的两个不敢服丹的弟子也没有成地仙。其实这种事在那个时代的炼丹道士中应该很常见。从丹药的产生之日起,它就造成了无数死亡事情。信道之心越虔诚,死亡就越常见。以至于现代人干脆就把丹药当成毒药。所以丹药在人间的发展现在彻底断绝了。

电影《女儿国》中的女儿国王与她的坐骑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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