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五卷 （完）别盗窃 行善事 4

“肖承均说：“洛老师，你认识朱友剑先生吗？他可是省里著名的作家学者啊。”“不认识。”洛云飞说。“他来我们县里搞文学创作讲座，他讲的一些，太像你的一些故事了。当时听着他讲，我还以为他认识你，听你说的呢，原来不是。说到文学创作，他举了一个例子，小说要写一个痞子，从小好打仗，欺软怕硬，还有英雄情结，他若穿上警服怎样？恶心。可是他做到了，靠着行贿和拍马当上了什么科长，他还要上电视上内刊逞英雄。你若把他当能人写，错了，当英雄写，更错了！他是权力与荣誉的窃贼。若小说情节涨力还不够，也可以加上一个角色，他有一个单纯的小妹妹，在一所小学当代课教师，全家人低三下四，匆匆忙着定了一门亲事，等等的我记不清了……。最后他说，市侩家庭，靠行贿和拍马取得权力和荣誉，也许你升的快，但不会走远。而我们平民之家，顺应时代需要，靠实力说话，我辈及晚辈的事业反而会走的很远”。

肖承均只顾点头称是，李泳海只瞅洛云飞，这种话题影响了他的情绪，但见他脸色暗下来，严肃中隐隐的痛楚。他微微咬着嘴唇，望着眼前的酒杯，沉默良久，他缓缓地说：“我向来不迷信。对国家和社会，我预言过许多事物，都应验了，包括民营企业的兴起，民办学校的出现，包括农民身份消失，我的预言，都是靠着逻辑推理。我也是凡人，我不诅咒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但是的确他们各有各的报应，两个姓刘的得癌症死了，霍阳成了这个样子。有时我说点讽刺小笑话，无意间也成了预言。印象深的是暑假开学初，我在班里讲了一段‘哭儿’。等到腊月二十八，我的一个学生姓胡，他帮我整理宣传稿子，要年后元宵灯会上用。他迟到了，他说家里的一个远房姑奶奶出事了，一周岁多的儿子栽到娘家的泔水窝子，死了。他不用说名字，我知道是胡萍，我眉心的那个似有似无的黑色的疙瘩一下子就破了，冒着微微的白光，消失了。事实上，不是从六月哭到年三十，而是从年三十哭到六月。”

田钰琴说：“她全家包括她姐夫霍阳，说是都是能人，其实是一窝子蟊贼。靠行贿拍马当上了科长，教导主任。胡萍是偷心贼，过河拆桥。一般家子为了功利横冲直撞，怨气太重，不得现世报才怪呢。有一年她哥哥得了怪病吃上一车中药，开车还撞死了人。那年她的确年三十在娘家泔水窝里淹死一岁多的儿子，你说，不是报应才怪呢。她哥哥当上了科长，生拉硬拽电视专访，还东拼西凑个英雄文章。无非洗白背后肮脏的交易罢了。本来全家什么也不信，得了报应都是自作自受，不想想坑了多少人，还赶紧烧香啊拜佛啊，和神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田钰琴的“蟊贼”说震撼了洛云飞，他惊讶这种说法干脆精确，但是过多地说这些不太合适，远离了宴席的主题。李泳海主动转移话题打圆场：“不说了，不说了。田校长，我们继续喝酒，喝酒，这一杯啤酒我先喝了。”。“是啊，是啊，跑题了。我们本来是给小李送行的啊。都怪我，嘴上没有把门的。来喝酒。喝酒。对了。小李，你讲讲你做义工的事，让大家也开开眼界吧。”

田钰琴转头向着李泳海，她的热面对着李泳海的红脸。李泳海说：“我在大学时，业余时间，致力于社会服务工作有一段时间，毕业后曾经到深圳参观学习，深圳发展很快，可是我看到了劳务工生活很惨，社会问题丛生，不能化解，我常常感叹自己爱莫能助啊”。大家面对这一话题，仍然严肃有余，李泳海的每一句，稍微的停顿，都是沉寂，死寂的静中能听到相互的呼吸声。

李泳海说：“回到咱县里，也请教了一些良师益友，观察咱这里的老百姓生活，心里有一股力量想喷发出来。政府层面：深圳是全国民间组织的试验田、改革开放的窗口，经济和政治和非政府组织都名列前茅。深圳，还有广东，好多领导敢为有为，革故鼎新，妇孺皆知。深圳政府大力推动社会组织之孵化，推动社会服务平民化，引进政府购买社会服务。可是，政府‘公仆’庞大繁冗、尾大不掉，从市委到工作站，只靠一些义工一些志愿者，杯水车薪，公民的自由和权利就不好说了。几十年中国的教育，高校那么多，毕业生几百万，培养出的多是一些挣钱工具，哪有忧国忧民的情怀啊，他们还抱怨政府，民生问题太多 。

社会服务飞入寻常百姓家，实则有利于改善民生、推进民权、化解社会问题。我觉得，社会上产生这些社团组织，公民能借助组织发挥个人之天赋人权及其他权利。运用得当，能收回民心，表民意，帮助政府决策。为什么不可以让这些非政府组织比人大代表更有发言权呢？。如因势利导，化解社会矛盾，这些组织可以催生出相关党派，多元化组织相互补充相互支撑。政府应该大力支持，以化散沙为城墙，达成民享民有民治的社会”。

“说得好！到底还有志同道合的，来，李老师，我们共同喝一杯。”大家一起举杯，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洛云飞很认真地说：“为什么民国时期那些人能成长为人才名流？，为什么人们总觉的那个时代的教育值得留恋？经过那个时代教育的人，有的成为各门学科综合发展的人，也有的成为了偏科人才。周大风、金克木只读过小学，但周成了作曲家、音乐家，金成了大学者。哪怕是在那样的时代条件下，允许每个学校都可以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发展、办学，产生了一些广为人知的学校，比如天津南开中学、扬州中学、上海南洋中学，都是当时基础教育领域的典范。南开中学，还是一所私立学校，他们长期以来使用的国文教材都是自编的，那时候学校在选择教材上有很多可能性。

确实，中小學老師忙着教書，大學老師忙着科研挣分。不得不說，現在所有老師的生存狀態和生命狀態，都不是很理想的。但是总体上說教師自身迫於現实壓力，唯上是從、唯利是從，情況相当严重。人們也因为职称、科研等利益的爭奪而被侏儒化。什么他妈地量化管理，连肖承均，我这样优秀的学生还遭到试聘呢！有些是现代社会的根本问题，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还在教育，在文化，甚至政治都不是最根本。我还是坚信，教育能救国。现代社会助长自我膨大，消灭神圣的存在，尤其令人们心中对万事万物的敬意全无，从而导致唯人独大，唯个人独大，唯物质利益独大，致使整体失衡脓疮遍身，惨不忍睹！救救孩子吧！救救孩子！”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