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岛独家采访“马得福”
【侠客岛按】
“没想到扶贫题材电视剧能拍得这么好看”,这是不少网友看完《山海情》后发出的感慨。
故事很简单:为了让“苦瘠甲天下”的西海固山区人民摆脱贫困,福建和宁夏的干部带领村民吊庄移民、开荒拓土、引水通电、种粮种菇,最终使曾经的戈壁滩变成了金银滩。
凭借精彩的剧情、扎实的表演以及对现实的出色反映,《山海情》在豆瓣上赢得了17.8万人打出的9.4的高分。一位网友评论道:“《山海情》赢得的是观众,中国扶贫赢得的是民心。”
最近,岛叔专访了《山海情》主演、剧中马得福的扮演者黄轩,请他聊聊背后的故事。一起来看。
1. 侠客岛:《山海情》豆瓣评分9.4,在国产剧中相当高,之前预期到本剧会如此受欢迎吗?
黄轩:说实话,我没有预期到评分会这么高。当时我感觉扶贫题材可能在电视剧市场上不是特别主流,很多人从贫困中走出来后,不一定愿意回看过去。但大家没有想太多,就觉得作为演员能够把这么多鲜活的人物演绎出来,很愉悦,对表演也是一种挑战。而且故事也感动了我们,大家觉得不会差。
拍摄中,我们一直暴晒在戈壁滩上,遇到过沙尘暴,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剧刚播的时候,我们还在感慨回忆说哪场戏演得最动人,可见大家都动了情。
2. 侠客岛:你觉得是什么让这部戏打动观众?
黄轩:真实的力量。整部剧基本还原了当时的真实情况,这让《山海情》变得非常生动和可信。比如,闽宁村挖土奠基那场戏,我旁边站的这些群众演员,都是当时奠基仪式在场的基层干部。我问他们,像吗?他们说一模一样,感觉时间又回去了。
地窝子也是,怎么建?怎么弄土皮?群众演员都知道,都是他们以前做的事情。包括剧中的人物,凌教授、陈金山等,都有原型人物作支撑,他们的故事都取材于真人真事。导演组、美术组真的是极力还原当时的情况。
3. 侠客岛:马得福这个风尘仆仆的基层干部形象,和你之前饰演的形象很不一样。习惯吗?
黄轩:一开始我脑子里没有概念,不知道能不能演出来,也不知道真正的村干部工作和生活状态怎么样,有点懵,因为我没在农村生活过。
我开始看网上各种基层干部的视频资料,看他们的状态、说话的方式,揣摩他们心理。当地基层干部也给了我们很多的建议和指导,慷慨地分享了他们的扶贫经历、生活细节,这些帮助我们很快地进入到角色里。
等开始试妆、修头发,脸上涂上高原红,嘴皮弄干裂,再穿上马得福的衣服,一照镜子,好像有点感觉了。从此以后,马得福的衣服我就不脱了,从进组到杀青,戏里戏外都穿着。
西北的土地好像有一种能量,晒那里的太阳,吹那里的风,吃那里的沙土,再说上那边的方言,当地的一切很快就会跟你产生连接。你会相信这个人物,相信他们所面临的命运,这是很奇妙的创作体验。
4. 侠客岛:扶贫题材在市场上并不常见,拍好更不容易。拍了这部戏后,你对中国的扶贫事业有什么新的理解?
黄轩:拍这部戏之前,我其实没有太关注这一块,只知道扶贫,只知道当时中国确实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比较穷困的地方。但没想到会那么穷,十几二十年前的中国,在我故乡百里开外的地方,竟有一群人过着这样的生活,这是不敢想象的。一家三兄弟穿一条裤子,父母为了一个水窖就能把女儿许配给陌生人,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当地扶贫干部也很不容易。他们真的是因为信念感,相信这个地方一定会越来越好。这种信念感支撑他们排除万难。
像马得福这样,他在外面学习过,能看得更远,但当时很多村民不太理解:为什么我祖祖辈辈在这住得好好的,非要搬到400公里外的地方,在戈壁滩上再去住地窝子?干部们就一点一点说服大家,一点一点地解决困难,从通水通电到建房子,再到建成现在的“塞上江南”。真的不可思议,真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现在的闽宁镇,绿树植被、灌溉农田、葡萄园全部都实现了。小镇建得整整齐齐,有商业街,晚上夜市放着音乐,周围都是农作物,环境特别好,像江南似的。拍摄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早上出工前还绕着酒庄跑步。不可思议,时空穿越。
5. 侠客岛:你怎样理解马得福这个角色?
黄轩:要演一个农村人,又是一个村干部,还得演得像19岁,我一开始压力挺大的。
怎么办?我就开始从神态上、形体上着手,从一些不经意的细节动作着手,去演绎年轻感。导演也在帮我,在剧中我跟我爸顶撞完,张嘉益老师一出来就把我的头往地上一按,说你这怂娃娃。当时导演就给张嘉益老师说,你加这个动作可以帮一帮黄轩,让他在年轻感上找找感觉。
马得福是受过教育的,他要代表新一代年轻干部的形象,所以肯定跟他们(张嘉益、尤勇智等)在生活习惯、举止言谈上要有区别。再加上他受过张树成这些好干部的影响,他实际上代表着一种希望,一种未来,一种光亮。
他一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张树成跟他说,福建过来要有一个大动作,将来要在戈壁滩上黄河引渠、灌溉农田,到时候有医院有学校有银行,这完全是“画大饼”嘛。但你看马得福就相信了,他听得入神,他觉得未来真的来了。他激动,他高兴,他想一定要让我们西海固的人不再受穷受苦了,他产生了最纯粹的一种愿望。
有时候我都不相信,真有人会这么坚持吗?为了什么呢?导演告诉我,马得福的原型人物之一就在,我们还和他当面聊了聊,他让我相信,人性中最优质的品质是存在的。
6. 侠客岛:你觉得《山海情》中哪场戏或者哪段故事情节最能打动观众,或者说最能打动你自己?
黄轩:前几集水花要逃婚,得福去找她,找到以后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水花,说你走吧。忍痛割爱,让人心碎。
金滩村建好以后,水花拉着孩子和残疾的丈夫,拖着拖车,走了7天7夜才到。导演特别重视这场戏,平时都不拍,非要找一个晴天,在夕阳下抢那半小时的光,拍这两个人的相遇。那场戏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相信很多观众也很共情。
还有从得福开始工作,各种求爷爷告奶奶,他的那种难,真挺触动我的,真不容易。再到他和他弟弟之间的感情,从不理解到理解,我们自己拍完看着都掉眼泪。
我们片子是一个主旋律题材,但没有太多空洞的东西,是实实在在地讲故事、讲人,我觉得这很重要。
7. 侠客岛:方言是本剧的一大亮点。语言关好过吗?方言演出和普通话演出有什么不同?
黄轩:导演专门给郭京飞配了一个语言老师,福建莆田人,专门教他福建方言。我还算好,但是像热依扎、黄尧,她们就要专门学。热依扎是新疆人,在北京长大,一口北京话,黄尧是广东人,她们学方言是有点困难的。但大家很用功,很快找到了调。
我们现在用微信聊天,都是方言,没人正儿八经给你说:“轩儿,你在干什么?”都是“干撒捏?吃了么?最近在哪拍呢?”(请脑补西北方言)特亲切,一句方言就把我们带回到情境中。
8. 侠客岛:好多人说看了这部剧想去宁夏看看。你怎么向大家安利宁夏?
黄轩:宁夏和我老家甘肃就挨着,饮食、风土人情都差不多,对我来说特亲切,我到宁夏就感觉回到故乡了。空中吹来的风,干涩的空气,都是我小时候的味道。宁夏各方面的设施都建得很好,很多本地的小吃,葡萄酒也很好喝,大家可以去转一转,品尝美食,领略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我有一天假期去了趟沙漠,有很多游戏项目,还有可以看星星的酒店,晚上真的可以看见银河。我们拍摄的涌泉村就在中卫,我们每天开工都要沿着黄河走很远,太美了,真的是西域的景象。还可以自驾游,西北真是太好了。
策划/独孤九段 格格
采访/公子无忌
视频制作/百里云鹤
特别致谢/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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