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见炊烟
又见炊烟
两次去三穗八弓镇杨家二兄世居的村落,都是将近黄昏。
杨家二兄宅院依山而建,前院敞开,后院傍山一侧扎有竹篱笆。砖垒而起的二层小楼有了些年月,门窗也很显岁月斑驳。天好的时候,杨家二兄就在堂屋门外独自或锯竹、或破篾、或去青、或晾竹……在后山层林叠翠的映衬下,小院安详、和谐、温馨、静谧……犹如一幅动态的美丽山村画卷。
黄昏是山村人家打理晚饭的时候。杨家做饭用的是当地常见土灶。杨家二嫂用杂草和废弃的篾条起火,再给炉膛添加耐烧的杂木,炉膛溅出的火花,在已有些暗淡的伙房里格外璀璨……
黄昏的乡村宁静而美丽,从杨家院后顺着山坡缓步来到山腰,远远望去,将要落山的夕阳给远近山峦、山林披上一片金黄,杨家灶房屋顶突兀而起的烟囱颇有哥特式样的建筑特点,在夕阳映衬之下好似一根泛出金色的拱形立柱。炊烟从金色的立柱上方袅袅腾起,先是一股粗壮、左摇右摆略显黑暗的浓烟,稍许就变成了翩翩起舞近乎白色的淡淡絮状烟雾。缕缕絮絮纠缠一起的炊烟像结伴作别故乡的伙伴,舞入密林、隐没山间,最后消失在不知何处的远方。夕阳缓缓落下藏在山后,夜空中,烟囱偶尔有几粒火星闪出,如同焰火那般炫丽倏而即逝。悄然隐去的炊烟拉近了旧的岁月,点点星火再燃了往日时光,薄雾一般的炊烟又像是悬挂记忆舞台台前的帷幔,逐渐变淡消失,让尘封的往事清晰浮现眼前……
大姐原先是有城镇户口的,如何嫁给也是城镇户口又有正式工作的姐夫,又为何随同公婆一起成为近郊的农民,我一点也不清楚,也不想再弄清楚,因为那是大姐一生的痛。
大姐婆家在出北门不远的正街,现在已属繁华。大姐屋后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村巷,傍晚太阳落山社员收工后,村巷就开始了每天最热闹的时分。记不清是家里的收音机还是村里的喇叭响着古老、苍劲的秦腔;炊烟在小巷两侧一个个农家小院袅袅升起,满巷子飘着麦草、秸秆燃烧的味道,黄昏炊烟,是社员们整日劳累后最温馨的慰藉;不懂事的孩子满巷子窜着,洋溢着父母收工后的快乐;离院门近了,还偶尔能在有些人家闻到油炝葱花的香味。农田里劳作了一天,谁家要是能吃上一碗油葱花拌面,是那个年代幸福的事情……大姐家玉米糁面下好后,经常加上一勺炝葱花很是提味。
每年秋收大姐家有了新玉米面,大姐总会打些搅团在茶盘里晾好给娘家送上些。把搅团切成小快,醋、辣子拌上也是一顿不错的饭,但这玩意实在不耐饿,吃多了胃还泛酸。大姐每次回娘家,经常在西华门十字西南角那家包子铺买上一笼小笼包子,记得是一斤粮票、九毛钱。麦子或玉米快熟的日子里,也曾跟着大姐到地里偷偷的拔上一些,回到大姐家放到灶火里烤熟了吃,每次大姐不让吃多,说是会涨肚子。秋收时,大姐婆家的近邻庚寅时常来帮忙。庚寅身体非常健壮,如今古稀已过的他,还能仰卧起坐几十个。半人高的大麻袋装满了玉米棒子,庚寅双手一提再往地上一顿,就立在地上,再给空了的袋子上面装上些玉米棒子,扎上口,又是双手用力一提码在架子车上。二姐夫家翻盖东大街的旧房,庚寅也是帮了大忙的。
大姐公公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老人,解放前家里有好几挂大车,家境殷实,据说不慎染上了大烟,把家给吸败了。但也因祸得福,解放时定了个中农,要不是吸烟败了家,怎的也是个地主、富农。从来没有见过老人发过火,啥时候都是温和地笑着。大姐夫这点随了老人,是一个脾气好极了的男人。我最高兴大姐夫来了,每次来都会给上个一毛、二毛的。闲时,大姐公公爱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吸着老旱烟,小时候调皮爱凑上去吸上一口,每次都是被呛得脸通红、泪哗哗;大姐公公喝的茶也很浓,茶缸内壁茶垢厚厚、颜色黑褐。大姐婆婆瘦小身材干净利落,常年呆在家里,几乎没有见她走出过院门。大姐婆婆最经典动作,就是在木凳上盘着一条腿擀面。大姐婆婆娘家也是成分高的。大姐婆婆九十岁前,每天早起后自己热牛奶、煮鸡蛋。大姐婆婆是大年里过世的,过世前一天,大姐婆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大姐的姑子姐和大姐一起给婆婆擦了澡,一生爱干净的大姐婆婆是干干净净离开人世的。大姐婆婆是村里有记载以来最高寿的老人,出殡时几乎全村人都参加了。
大姐家的炉灶不同于黔贵的土灶,助推火势不是靠烟囱效应的高高烟囱,而是人力推拉的风箱。儿时常常期盼着秋天,一是有火炉之称的故乡不再那么热了,还能吃上香喷喷的玉米。新玉米放在灶膛用余火慢慢烤熟非常的香。入冬用玉米芯烧火时,听到没有脱净的玉米粒爆花,我们会抢着拔出火堆吃那沾有炭灰的玉米花。
现在大姐身上是一点也没了江南后人的痕迹了,不论是语言、穿戴还是饮食,活脱脱一个西北人。母亲在世时,大姐和母亲是用江南母语对话的;平时的饮食习惯,尤其是过年还是尽可能按照江南饮食习惯进行。
现在的大姐是幸福的,但现在的幸福永远不能治愈昨日的痛……
母亲的坟茔就在大姐当年务农的地头。改革开放后,城郭周边包括那一大片农田,都被征用开拓为城市新的建设用地。听说当时政策是,征地内的坟茔要么自行迁走另埋,要么就地深埋。母亲的坟茔是就地深埋,母亲漂泊了大半生,去世后还算好,没有再被折腾。
因战备需要,母亲所在医院69年冬季从西安搬迁至陕西礼泉,医院子弟也多是在礼泉县城周边的农村当知青,而且多是在条件相对好点的城关公社。我没有插过队,但中学读书时在近郊的大白杨农村学农劳动一个月,还往长我几岁的发小知青点去过几次并住了不少日子。第一次去发小知青点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寒假,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冬季寒冷许多,入九后农田表面常常有二、三寸厚的冻土。在县城医院吃过午饭稍事休息,我和发小就沿着大雪后的乡道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去县城北边的段家大队。礼泉属于半丘陵地带,发小当时住在沟下农家老屋,老屋冻得像冰窖一样。我们到达时已近黄昏,村里开始有农家院落冒起了炊烟,炊烟仿佛也会传染,不一会功夫,两家、三家、四家……整个村子上空升起了淡淡袅袅的烟雾,家里盘了炕的,也都早早的把炕火点燃。我也就在农家老屋住了一晚,由于没有取暖设施,整个夜里身体始终是冰冰的,没有热活一下。第二天大早,我们就开始往坡上的知青点搬家。新的知青点是用砖盘起的砖窑,是当年入秋后才开始动工修建的,黄土和泥的窑顶还没有干透就被冻结起来,搬家用的架子车在上下坡的雪道上打着滑,几个年轻人费好大的劲才能拉上一车。冬闲时节苍冷乡村难得见上一人,只有车辙和孤零脚印在皑皑白雪苍茫的大地上留下些许痕迹……刚刚安顿好不多的行李物件,知青们就在用砖块搭起的简易炉子上生火取暖了,窑洞刚刚有了点暖意,消冻了的泥窑顶就整片、整片的坍塌下来……时隔多年第一批入住窑洞的下乡知青都还能清晰记忆这当年的趣事。段家大队知青吃的是集体灶,外号“老大”的立志是大厨,发小是食堂账房兼帮厨,我要是在了也常常帮厨,揉过面、摘过菜、打过井水……段家知青点是一个矩形小院,小院靠南是十一孔砖窑,东西各五孔住人,中间一孔是小院门洞,窑顶可以上人;小院西边自南向西依次是厨房、水井;小院的北面偏西是厕所;后边在北面偏东盖起了五间大房用作大队办公和社员开会;小院东边有几间小房子作为大队广播室、卫生站;小院正中有一块不大的菜地种着辣子、茄子、西红柿、黄瓜等常见菜蔬。大热天,井水拔过的凉面弄上些地里现摘切碎的青辣子、浇上粗盐水,加上点炝葱花非常的香,放开吃一盆不在话下;知青点灶房蒸的三两一个馒头每次能吃上三个……段家大队支部书记的哥一辈子没有娶过媳妇,常年住在大队牲口棚连带照看牲口就算是出工了,他没事就来知青点窑顶和知青们闲谝或望着天边的彩云发呆。书记哥看着饭量一般的知青常常感慨:“娃呀这可不行,解放前麦收时,东家招的短工都是一顿能吃上六七个大馍的壮汉,能吃才能干啊……收麦时东家早上是油饼、鸡蛋;中午是凉面;黑里是燃面管饱呢……”而且经常口无遮拦的说:解放前那东家不是剥削,是会过活呢。那时已是文革后期再加上有个当支书的弟弟,也就没人找他的麻烦。站在知青点的窑顶,可观赏日出日落;可以看到段家乡村夕阳黄昏那袅袅的炊烟;暑天的夜晚,知青点上的男知青都住在窑顶上边纳凉,就是蚊子多了点。
去段家次数多了、呆的时间长了,对村里的人也多少有了些了解。那些眼神光亮、穿戴整洁的社员多是成分高的。段家成分高的段仰兴和发小年龄一般大小,言谈举止不同于那些常见的贫下中农,文革后段仰兴第一批考上了农学院,再后来在四川当上了厅局级领导干部。我和发小在段仰兴家还吃过一次饭。仰兴不大的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房内也是利利落落。小院中间的石板桌上几个简单的农家小菜、麦仁稀饭、新麦烙饼……仰兴娶的媳妇还是段家知青点上的女知青。还有段家成分高的段天财,因文革期间搞所谓的“投机倒把”常常被批,文革后成了段家第一个“万元户”。我还曾在段天财那花三十九元买过一百斤麦子,那年秋天发小同学经常来我那独居的小屋吃那有着浓浓麦香的燃面,那一两个月,我也是少有的放开肚子吃饭。
知青点灶房盘的是一个大炉台,助火用的是风机,引火是麦草,做饭则多是烟炭。知青点熬的玉米糁非常糯香,常常是饭前几小时就开始熬制。熬玉米糁用的炭火常常就是玉米芯,玉米芯点燃初始的强火烧开粥锅,余火就用来慢慢熬制玉米糁。以至于此后每当我喝玉米糁时总会想起三国曹植的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知青点的井水打上后要放置一段时间,待泥水沉淀后才能饮用。灶房盛水的大缸要经常清洗,缸底常常是一层厚厚的淤泥。在知青点我还学会了井底捞桶。若是打水时不慎脱钩将桶遗留井底,要用专用的捞桶绳钩子在井底慢慢靠手感寻找桶的提环,然后捞起。在知青点那口井捞桶我用不到一分钟。
“老大”立志瘦高个子,父亲是礼泉一所学校的校长,书香门第的立志是一个文艺青年,喜欢散文、诗歌。闲暇的时候,他常常会拿出偷藏、破损不堪且已卷角的《苏联民歌二百首》哼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小路》《三套车》等苏联民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听知青谈论过当时被当作“黄色”手抄小说《少女的心》,但始终没有看到过。
医院子弟基本都在距县城不远的城关公社插队,段家大队有发小王炯明、张全生;张家大队有李娜、杜建平;黄埔大队有李桃桃;新火大队有邢浩、解民秋、高秋霞、马陈东;金家沟有李艳艳。各大队知青点相距不是太远,子弟们经常相互窜着玩,几乎走遍礼泉各公社的是我们当年医院发小的“娃娃头”邢浩。
医院子弟文化程度相对较高,再加上那时农民看病难,插队的知青可以给村上乡亲看病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方便,插队的医院子弟普遍得到了所在大队的照顾。子弟们有些是队里的文书、记工员,有些被派去当了小学老师,有文艺天赋的则被抽出组建了文艺宣传队,邢浩曾被调到县上进行国土资源的普查,因而他去的地方最多。邢浩还在队上做过记工员,抗旱抗寒时做大队水站看护员。张家大队领导一定是很有眼力的,李娜是我小学同班同学李杰的姐姐,小时性格腼腆,大了温文尔雅。李娜是少有性格温顺但却很少被男生欺负的女孩,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谁见了都想护着的独特气质,大人见了喜欢、小孩见了可亲,队里选她当老师算是选对了人,如今已过花甲的李娜给人的感觉依然是一副“糯糯”的样子。在学校就是文艺骨干的解民秋、李艳艳、李桃桃常常被选去参加文艺汇演。小时候就有领导天赋的邢浩仍然是当年发小们的“领导”,他现在是“发小健康快乐群”的群主,也是每年一次发小聚会的筹划、组织者。张全生是知青中的积极分子,由于表现出色他在插队期间就入了党,如今是一名医生。
礼泉县城有个马家羊肉泡馍非常有名,我和发小大早从知青点步行去城关马家,到吃上泡馍要花上三小时左右,那时排队、买票、掰馍、等待叫号一般都要花上近两个小时。店外白雪飘飘,屋内穿着臃肿棉袄的人们细细、喜喜的掰着半死面饼,窗上玻璃把扶摇氤氲的房内热气凝结为琉璃的水珠,慢慢滑下在玻璃和窗子的接缝处结冻成冰……还在等待的吃客在“幸福”中等待着“幸福”,已经吃完的则幸福满满的打着饱嗝,幻想期待着下一次再来。马家羊肉泡馍的确不错,肉烂、汤肥。那个年月,在数九寒天能热乎乎吃上一碗泡馍就像过年一样幸福。
多年后再去段家知青点,当年的小院已一片荒芜,院内杂草丛生,水井成了枯井,窑洞也已快坍塌,当年的伙房、宿舍、大队办公室门窗已不见踪迹……后听说知青点已被拆除夷为平地。令人唏嘘的是当年在段家插队的三个知青都在人生壮年之时离开了人世。
中学在近郊的大白杨学农期间我们相对独立,吃住都集体一起,除了带队老师,我们学生几乎和当地农民不打交道。学农期间,老师单独住在一个寝室,我们男女生分别住在中间隔着一堵墙的两个教室,睡的是大通铺。那时我们初长身体,虽然年龄不大,但劳动强度却一点不小,同学们晚上睡的都非常死。一个L同学本来就有尿床习惯,由于过于劳累,在农村分校尿床成了常事,早上起床一个顽皮的同学经常恶作剧地用木模型步枪顶着那尿湿的褥子在教室改做集体寝室的门口转悠,逗的一帮同学哈哈大笑……那时学生都没有手表,出工、收工多是带队老师组织进行。偶尔老师不在,我们也会看不远处我们灶房的炊烟,当炊烟逐渐变淡快要消失的时候,我们也就该收工了。
杨家二嫂和二兄一样不善言语,料理家务可很是利索。杀鸡宰鸭,去毛、开膛一瞬完成,满满一桌农家饭菜也是不需太多时间。二嫂的发型、服饰、气质,酷似多年前曾火爆一时春晚得奖节目《俏夕阳》中的演员。是生活在山乡的缘故还是水土饮食的起因,杨家夫妇虽已是古稀,但腿脚很是利落,近五十斤的背篓二嫂轻松背起,步行起来不见怎么费力;二兄做起竹品的身手和年轻人没有什么差别。杨家二兄灶房里垒的是三灶炉台,做饭时灶房没有一丝一缕的倒烟。黔贵垒灶是一门技术活,一般要请个师傅上门忙活一整天时间。垒土灶最难的是砌烟囱,弄不好会倒烟,否则就要重砌。请个师傅要好酒好菜的招待,一般主人家会割上二斤肉,用于土灶完工时的热锅,当灶台烧出香喷喷的饭菜时,主人和匠人会共同好好地庆贺一番。杨家二兄是能工巧匠,我想垒灶是不用请人的,顶多儿女回来打个下手帮帮忙。
杨家灶房上空飘舞的缕缕炊烟,弥漫在落日下的黄昏,大地平静祥和,山村的一桥一树,一屋一瓦, 远山一片红云,近处竹林小溪。炊烟是山村的根和魂,循着炊烟萦绕方向,走进篱笆小院,走入温暖屋内和热腾腾的灶房。炉台下,一把把熊熊燃烧的柴草、篾条,一根根散射着橘红色光芒的柴木;灶房飘出的饭菜香气,让匆匆行者,找到了温暖,好似回归了自己家的港湾。袅袅升起的炊烟,是烟火人间里无需夸张就能欣赏的最美画卷,是平淡日子里不用去往远方就能见到的诗情画意。有炊烟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炊烟渐渐升腾,又悄然散去,持续着一个又一个平常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消磨着光阴。渐渐的,孩童长成了少年,不再扑进温暖的怀抱,背起行囊,漂泊异乡;曾经爱哭的小女孩披上了红盖头,做了幸福的新娘;中年的叔伯、婶子、大娘,两鬓斑白,染上了雪霜;老去的山村,弥漫烟火味道的日子,包裹着浓郁生活气息的炊烟,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成了久远的记忆。
对一个地方的好感,也如同对一个人的好感一样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一个瞬间眼神对视,一个表情,一段简短话语,一篇不长文字,一件简单事情的处理,就可以让你对一个人产生精准的好恶;一个自然、人文景观的浏览,一个不需广阔街景的观视,几个市井百姓的装饰、表情,街边小店朵颐的食客,酒肆飘溢的香味,黄昏后的万家灯火阑珊人家,夕阳西下山村人家飘起的袅袅炊烟,都会瞬间让你喜欢或逃离一个地方。风雨坎坷几十年也算是走过了不少地方,繁华都市、偏僻山野,国内国外也是进进出出,但还从未有过一个地方像贵州南那样一个让我有走后还想重返的地方。黔东南、黔南所辖的黄平、荔波、玉屏、镇远、都匀、舞阳河、云台山;隶属三穗的“良上”、“岩寨”、“中坝”、“月桥”、“甘溪”这些地名听起就让人心生暖意、感之亲切……我一直想着自己前世和黔南可能有着一段不凡的缘分。
黔贵妇女是美丽、勤劳的,但命运也是凄苦的。黔贵民风淳朴,但不乏陋习。黔东南属少数民族地区,该地域计划生育管理较之内陆松懈许多,三穗比我们年龄略大或和我们年龄相仿,有三、四个小孩的夫妇很多,但男孩、女孩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当地重男轻女观念根深蒂固,家长理所当然认为女孩没有继承家产的权利,女孩自己则也是默许认可。但黔贵女孩内心深处常常可以看到这样幽怨凄楚的留言:儿时总想着快点长大,后来才发现女孩长大以后是没有家的啊!
是啊,小时候女孩看着炊烟渴望远方;长大后炊烟成了最想靠近的故乡。
“如梦如烟的往事,洋溢着欢笑,那门前可爱的小河流,依然轻唱老歌,如梦如烟的往事,散发着芬芳,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依然一样盛开,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听你唱永恒的歌声,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日,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如梦如烟的往事,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如梦如烟的往事,洋溢着欢笑,那门前可爱的小河流,依然轻唱老歌,如梦如烟的往事,散发着芬芳,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依然一样盛开……”
小河流我还想来到你身旁,看你的炊烟,听你唱永恒的歌声,希望多年后在我再来的寻找中,还能再见到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
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也请记住:炊烟升起的地方,有等你回去的人,还有如风一般的往事和无数珍贵的回忆。故乡那一缕缕升腾的炊烟,是一盏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塔,守着它的是母亲的爱,盼着它的是远方女儿的情。
又见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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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卫本兴,兰州大学物理系毕业。从事科研工作多年。学的理科,亦喜欢人文,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各种类型的文学作品。现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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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