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人物纪实（之四）《上士》作者：段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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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士是兵团连队的一种特殊职务，不算连里的干部，但是也不下地，专管全连的油面米。

　　十二连的上士是个单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白白胖胖，见人就点头，满脸堆着笑意。老一茬的军垦们说，上士以前结过婚，又离婚了。原来在一个城市里写书，后来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了这里。

　　上士拉的一手好胡琴，有时还哼几句谁也听不懂的京戏。

　　他常出去散步。春天的傍晚，他站在冬麦返青的田埂上，一直站到日头落西；秋天的黄昏，他爬上连里最高的沙包，向远处眺望，一直到晚霞收起了笑脸。

　　有人说他在构思一部大作品。

　　有人说他在想他离异的妻子。

　　上市写一手好毛笔字，连里谁家婚丧嫁娶，他都去写对子、挽联儿。主家不用开口，写好准使你称心如意。

　　军垦们为人淳朴厚道，从没有把上士当成外人异己。

　　连里有个马车夫的老婆叫秀娥，秀娥是个风流人物。走起路来头扬的很高，胸前好像揣着两个大面包。

　　秀娥爱跟男人打情骂俏，有些骚男人也喜欢秀娥。

　　事儿免不了传到马车夫的耳朵里，马车夫喝醉了酒就打老婆，人们经常可以听到秀被打的嗷嗷叫。

　　实际上，秀娥是个内秀的人，心里早喜欢上了上士。还没有到月头，就急着买面买米。上市服务态度好，无论见谁都是一脸笑。秀娥见了上士就像怀里揣个小兔“咚咚”跳。

　　日出日落，岁月如梭。

　　多少次，秀娥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很难称心如意。秀娥好几次暗自给自己打气：哼！我就不信，有闻着腥味儿不上的猫......

　　有一天，有人看见秀娥进了上士放面的库房，出来后背上沾满了面粉。

　　以后的事儿就众说纷纭。

　　有人说秀娥进了库房就脱上衣，上士一把把他推倒在面袋上。

　　有人说秀娥长得年轻漂亮，单身男人不会不感兴趣。连关羽还要夜斩貂蝉，结过婚的壮年汉子，哪有不想娘们儿的道理。

　　这事儿谁也说不清。

　　这事儿谁也不想去说清。

　　不过，再也看不到秀娥买米买面了，见了别的男人也都规规矩矩，胸前的两个面包也瘪了下去。

　　连里有个有所小学校，招收附近三个连队的学生。学校里有个女老师姓王，王老师人长得一般，但皮肤细白，干干净净，脸上有几颗小麻子。

　　王老师是武汉人，武汉人会打架。

　　跟他在一个办公室的老师说：王老师结过婚。洞房花烛夜客，人刚一走，男的嘴里喷着酒气要行房事。王老师恐惧的左闪右躲，男的着了急，一滴口水掉在了王老师的嘴里，王老师全没了兴趣，死活不依。男的开始动武，几个回合，王老师把新郎官儿踹到了床下......以后就不让他挨身，再以后就离了婚。

　　王老师教四年级、五年级的语文，平时爱写点儿儿歌、儿童故事之类的文章。一段时间想给报社投稿，就拿了稿子去找上士。

　　上士一看心里有了底，离发表的水平还差点距离。告诉她：要认真体验，细致观察，多读书，勤练笔。

　　从此，王老师经常到上士屋里去借书，请教文学上的问题。

　　第二年的春天，王老师终于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儿童故事，题目就叫做“秘密”。

　　人们发现，王老师开始经常往身上洒香水，眼里看谁都带着笑意。有时候，还故作扭捏状，让人们感觉她的风韵。

　　有人看见，上士经常坐在后窗的桌子旁，朝学校的方向，怔怔地看个半晌。

　　知道点内情的人说：两个有文化的人思春了。

　　连里从春忙到秋，日子过得快，很少有人议论这些事儿。

　　可是等地里净了，场上光了，人们就想起了他俩。有热心人就积极的撺掇，连里人都盼着成就他们的喜事儿。

　　到了大年三十的时候，连里人都吃上了上士和王老师的喜糖。

　　有人问：王老师知道上士和秀娥的那件事儿不？

　　有人答：咋能不知道，连里都传疯了。

　　2021年1月30日於南站宅

作  者  简  介

zuozhejianjie段立新，微名及时雨。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乌鲁木齐作家协会会员。在全国、省、市级报刊上发表小说、报告文学、散文近百万字。退休后尝试写诗若干，以表暮年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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