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游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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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武夷山

天津 浩亭

列车一路呼啸，在沉沉的黑夜里，奔向闽北。黎明时分，晨曦中车过泯江，时而跃上山岗、时而穿越隧洞，在武夷山脉的腹地急速行驶。

武夷山火车站古朴、典雅，从一下火车就感觉空气中一股清幽扑面而来，使人豁然开阔，一天一夜奔波的劳顿、几千里跋山涉水的疲倦顿然消逝，整个身心有说不出的舒爽来。

坐上旅行团接站的中巴车，行驶在前往旅游度假村的路上，远处群山环抱，路两侧的岩石上、陡坡里野山菊、山杜鹃、毛竹、山树漫山遍野，层层迭迭。而一丛丛、一片片的茶树就镶嵌其间，郁郁葱葱，绿得油亮亮的。

车到文宝商务酒店，只简单地将行李存放在大堂就又匆匆上车，赶往虎啸岩景区。

我们紧紧跟随导游，一路说笑着，沿着平缓的山路，一会儿登上山坡，一会儿跨过小溪，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秀美的山峰、林海、流水以及山路两侧片片碧绿的茶园。纤细的毛竹像是温柔的武夷少女，路边裹满绿苔的岩石如同晶莹剔透的珠宝，一切是那么宁静、那么自然，愉悦的情绪在心中弥漫。

虎啸岩位居九曲溪的二曲南，是武夷山著名的三十六峰之一。怪石崔嵬，流水迂回，是一个独具泉石天趣的佳境。“虎溪灵洞”4个大字高勒于岩上。“虎啸”之声，来自岩上的一个巨洞，山风穿过洞口，便发出怒吼，声传空谷，震撼群山。站在岩下，仰望山峰，但见岩体巨大、四壁光秃、屹然独耸，上覆危崖，下临绝壑，地势既高敞又幽深，陡峭、斜覆的岩壁上游人攒动。

随着人流登上凿入岩壁的窄小石梯，缓缓盘旋而行。自下而上的台阶成“之”字形，游人像一条移动的曲线贴壁而动，一个接着一个犹如负重的蚂蚁，弯着腰艰难地向上爬。靠近山谷的一面用一根根水泥柱紧紧相连，脚下的台阶长不过半米，宽不过一个脚掌，最窄的拐弯处甚至只有十几公分，整个石径从山脚下一直向上蜿蜒延伸，几乎没有一段平坦的石阶。渐渐的，脚下的人影愈来愈小，远处的山峰愈来愈明，一岩一山，一峰一景，错落有致的点缀在绿色之中。

到达“半入云”獈关后，山路稍见平缓，在探出岩石的“不浪舟”观景台上，我喘着粗气，这时才发觉身上的T恤衫早已湿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时地滴落下来。低头向山下望去，千山万壑尽收眼底，而我们刚刚登踏过的弯弯曲曲的石径上，一批批游人仍在摩肩接踵艰难地向上攀登。

我顾不上擦拭汗水，就忙不迭的按动像机的快门。连绵起伏的群峰，秀拔奇伟，处处印证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独具匠心。峡谷里，巨石错落，细泉潺流，到处布满了丛丛蔟蔟的茶树，真是满合春色，一派生机。

再向上攀登，就是位居峰巅的“定命桥”。岩顶有一条劈向涧底的岩罅，狭仅二、三米，古人架设独木桥，履险而逾，现已建造一座水泥桥通过狭罅，并持以栏杆。凭栏俯视，涧深莫测，涧草凄凄，涧水隆隆。极目远眺，只见连绵不断的群山挺拔秀丽，碧绿青翠的原始森林，莽莽苍苍，飘渺的云雾在山峰间升腾环绕，似缠绕在群峰之间的一条玉带，秀丽的山峰、青翠的山林、变幻的云雾构成了一幅绚丽的水墨丹青。

在虎啸岩顶上，一边欣赏着山上的美景，一边略作休息后，便从虎啸岩的另一侧下山了，曲折盘环的石径，比上山时平缓了很多， 沿途古木参天，虬枝繁叠，绿荫扶疏，随风婆娑，潺潺流水，悦耳动听。在峰腰的坡仙带，游山小径从种植武夷岩茶的坡地中间通过，小径两旁茗丛映带，茶叶飘香。

拐下悬空阶梯，再走过一处陡坡，但见上面岩崖倾斜，下面山溪回流，抬头可见蓝天，側耳可闻水声，右侧一股清澈的泉水自岩石的缝隙里汩汩涌出，循崖而流，水清甘冽，水花激荡，发出“哗哗”的清脆声音，若婴儿咿呀学语，故名“语儿泉”，是为虎啸八景中的一景。也是冲泡武夷岩茶的一道名泉。不远处是“天成禅院”，万仭悬崖绝壁，形成巨大的洞府，整座殿堂不施片瓦，风雨不侵，一座十几米高的观音石像手托如意，面带微笑，端庄慈祥地伫立在那里。

简单的午饭后，匆忙乘车赶到星村镇码头，下午安排的游览是九曲溪竹筏漂流。

九曲溪发源于武夷山脉主峰——黄岗山西南麓，进入风景区的一段河流除受自然弯曲的作用之外，还受多组岩层断裂方向控制，形成深切河曲。九曲溪澄澈清莹，经星村镇由西向东而来，蜿蜒自如，盈盈一水，全长9.5公里，折为九曲，山挟水转，水绕山行，每一曲都有不同景致的山水画意。游览九曲溪的水上工具是古朴的竹筏，乘上竹筏荡入山光水色之中，极目皆图画。

在星村镇的码头，放眼四望，平畴沃野，豁然开朗。一只只坐满游客的竹筏顺流而下，轻轻荡在碧水丹山间。九曲溪的筏工，斗笠蓝衫，侥勇精悍。在等候时导游就告诉大家，想让筏工讲解要付小费，每人10元。我们筏上的游客都同意付，果然，筏工亦俗亦雅的讲解极具精彩，令人捧腹大笑的段子，讲活了沿途的山山水水。

弯弯曲曲的溪涧，缠绵地围绕着苍翠的山崖，青青秀秀的丘壑，紧密地偎倚着碧绿的流水。竹筏飞也似的往下游移动着，密密层层的树木和重重叠叠的峰峦，纷纷扬扬地掠过自己眼前。铁板嶂近在咫尺的峭壁，多么像硕大的石碑，千万年来始终在这儿伫立，脉脉含情。尽管它没有任何文字，却蕴藏着多少让人们猜测和感喟的沧桑往事。雷磕摊，溪流闲庭信步，亲吻浑圆的石子、方正的石块和棱角歪斜的石板，纷纷点缀在沙粒和泥土的顶部。几条乌黑的小鱼，悠然自得地游弋着。平林洲风姿独秀，绿茵茵的草地后面，一片高高耸起的竹林，青翠欲滴的叶子，在微风中飒飒地摇曳。南崖的小藏峰，密密麻麻的木棺镶嵌在万仞绝壁，这就是闻名于世的“架壑船棺”。据考证，船棺大约出自距今3400多年前的青铜器时代，是古越族人的一种葬俗。

竹筏转过弯去，又浮游于碧澄的深潭上，象鼻石、天壶峰、晒布岩、双乳峰、磨盘石、幔亭峰……高低相间的山峦，展示了极具韵味的参差美。曲折萦回的溪水如玉带串珍珠,将36峰、99岩连为一体。

正在不知所云地幻想时，我乘坐的竹筏已经冲过峡谷，掠过飞溅的浪花，抵达了闻名遐迩的玉女峰。在湛蓝的天空和灿烂的阳光下面，我凝神仰望着挺拔的峭岩，稚嫩和洁净的鹅黄色，光彩照人，而峰顶葱茏的草木，又宛若美女头顶的玉簪。正在思忖间，竹筏已漂在高高的大王峰下，平整、光润的岩壁上，纵横交错和雄浑深沉的线条，蓊郁茂密和青翠如碧的草丛，几棵孤独的小树攀援于悬崖顶巅，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挥洒出如此苍莽寥廓的粗犷境界。

顺利漂流到终点，站在武夷宫前，回眸隔溪相对的玉女峰和大王峰，深深沉浸在他们凄美的爱情故事中。

初夏的月儿升起来了，夜幕屏蔽了白日的湿黏和喧嚣，枕着大山的宁静，一夜酣睡。

第二天，不到七点钟就在导游的带领下前往“一线天”景区。

深邃的峡谷里，一座巍然挺立的巨石，长数百丈，高万仞，名“灵岩”。岩端倾斜而出，覆盖着三个毗邻的岩洞。左为灵岩洞，中为风洞，右为伏羲洞。从伏羲洞进入岩内，到了深处，抬头仰望，但见岩顶裂开一罅，就像是利斧劈开一样，相去不满一尺，长约一百多米，宽约1米,最窄处仅0.3-0.4米，从中漏进天光一线，宛如跨空碧虹，这就是令人叹为“鬼斧神工之奇”的一线天。游人可从中穿越，其妙无穷。

一条狭窄的石缝，其宽度仅容一个人通过，只能看见一条线似的天。进洞后，脚下越来越黑暗，虽有手机照明，但还是需小心地前脚探路，后脚才踏实地跟上，手在摸索时碰到岩壁冷冷的，且湿气较重，最窄处是侧身擦着走的，估计两边的岩石都给过一线天的人擦干净了。依稀的天光中，勉强可见振翅飞翔的蝙蝠，黑暗中似乎有水滴落在身上、头上。队伍走走停停，好不容易通过了全部的路程到了出口。来到洞外，相互打量，原来洞中感觉的水滴是“蝠”粪，数我身上落得最多。导游张丽跑过来，笑嘻嘻地让我马上去买彩票。

民间传说一线天，是桃花女用绣花针划开的，有的说这是伏羲大神用玉斧所劈。但据科学分析认为，武夷山的红色岩层，是由砂岩、砾岩和页岩交间成层的，岩性比较松脆。在地壳抬升的过程中，岩层受到不均匀的应压力的影响，就产生轻微的断裂，形成所谓的“节理”。这种垂直的节理，也就是微小的裂隙，在流水的长年累月的溶解和浸蚀下，就逐渐地扩大，延长。而岩层底部质地松软的页岩，也就逐渐浸蚀而去，成为扁浅的岩洞。于是，就出现了三洞并列，一线见天的自然奇观。出了一线天，乘坐景区环保车游览天游峰。进入景区后， 只见层峦叠障，山峰雄奇挺拔，漫山遍野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蕨类植物、凤尾竹、水杉、翠柏和许多不知名的树木，一丛丛、一簇簇、一棵棵努力向上伸展着碧绿的枝叶，仿佛要把山上的每块岩石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将偌大的一座座山峰、一道道峡谷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经过朱熹纪念馆后，就到了背岩临水的云窝，但见，响声岩、晚对峰、天游峰、隐屏峰环列四周。垒落的岩峦之下，有因峰岩崩塌形成的大小岩洞10余处，每当冬春二季的早晚常有缕缕烟云从洞中逸出，在峰石之间轻轻游荡，时而聚集一团，时而又飘散开来。现在，漫步其间只觉阵阵清冷不时徐徐袭来。

过问樵台，从伏虎岩前的石径登上，便可看到一道石门，门额上刻有“峥嵘深锁”四字。进石门，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这就是素有产茶“甲于武夷”之称的茶洞。在洞中放眼接笋峰、隐屏峰、清隐岩、天游峰、仙掌峰，以及远在三曲的仙游岩，峭壁耸立的危岩，象堵堵高大的城墙，把它团团围住。人在面积不过六、七亩的洞中，抬头仰望，仅见青天一围。

从茶洞往北，过了浴仙潭，便是天游峰山脚下的石阶。

山路陡峭，游人如织。我瞅见空隙就超越前面的游人，很快就到达了半山亭。未及留连，半山亭后，石阶骤然变陡，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停留。雄浑的山峰和浩瀚的云海，使我无暇顾及山路的陡峭，也忘却了疲惫不堪的感觉，转瞬之间，已踏上峰顶的一览台。

天游峰东接仙游岩，西连仙掌峰，濒临悬崖，壁立万仞，高耸群峰之上。从一览台四望，云海弥漫山谷，风吹云荡，犹如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山巅四周拱卫的群峰悬浮，九曲蜿蜒，竹筏轻荡，武夷全景尽收眼底。令人心胸开阔，陶然忘归。

雄居天游峰巅的天游阁是宫观式的二层建筑。朱瓦红墙，重檐歇山，飞檐翘脊，四围环廊。巧夺天工的殿宇静卧山岗，默默记载着岁月的沧桑。天游阁的一层供奉着武夷山的开山老祖彭祖和他的两个儿子彭武、彭夷的座像,两侧有四幅石刻讲述了在远古年代彭氏父子开山治水、驱兽降魔的丰功伟绩。沿右侧木梯轻轻登上二楼，相传二楼曾经是一代国母宋美龄的舞厅。在一间简陋的陈列室里,坐在太师椅上的宋美龄蜡像,端庄高雅,栩栩如生。

我来到二楼的游廊上，凭栏而立，遥望远方，长风呼啸，浩荡东来。山里的天气，变化万端，一时间，又阴云压顶，山雨欲来。在漫长历史岁月中，星移斗转，沧海桑田，人的生命就是短暂的一瞬。唯有天游峰，成为天地间的永恒。

结束了武夷山之旅，登上返程的列车，依旧心旷神怡，是独特的碧水丹山，勾勒大地的锦绣，陶冶了情操，是大自然的超然气息，净化了流俗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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