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曲

生活,有百般滋味涌在心头!
原来喜欢表达,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地寻找恰切的语言,要妥帖地表达。只是慢慢地发现,百般地滋味,最终只把它熬成了一种滋味,那就是淡,音量渐小,继而无声。
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不同的生活,像喝了一口烈酒,那种滋味,辣在喉间,逼出了眼泪,然而,却什么都没说,“干了这一杯”的豪情早已没有了,有的便是无论怎样浓烈辣喉的滋味,都默默地将它吞咽了,一个人悄悄地消化,连吭都未吭一声。
不言累,不言痛,不言殇!无言,是最浓醇厚重又最清浅淡然的表达,有什么好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早已过了那样的年岁了,况且尝过最痛的滋味,尝过大海般
深切的苦痛,失去过人间至爱,其余的,仿佛连计较的心情都没有了。再说了,想明白了,觉得计较又能怎样?小孩子还可以坐地打滚,哭喊撒泼,可以有人哄,有糖吃,大人又哪一个不是咬着牙坚持,默默地自我疗伤?
有时候想,生活无非是在自己的逼仄荒凉里,仰视他人的宽阔丰盈,可是事实上,每个人都是那缺角的圆,都在找寻着属于自己的角,幻想着圆满,但事实没有总如愿,也难求圆满,所以无非是一种缺憾与另一种缺憾的区别而已。
你在仰望大海,他在遥望草原,你陷尘世泥淖,他在仰视星空,你在寻米寻爱,他在找寻云梯,顺心如意,遂意称心,又几人能够?
佛家有语:“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叹而今,山是山,水是水,己是己,生活是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你将对生活的奢望换成了践踏实际地耕耘,哪怕是草盛豆苗稀,所获甚少。将哭泣地表演的音量调至最低,直至无声,没有谁能扛起谁的生活,没有谁能完成对谁的救赎,也没有谁能成为你的摆渡人,唯独只有你自己,或许可以拉扯自己一把,推自己一把,扶自己一马,剩下的,那些冷漠,无视,鄙夷,鄙薄,还是省省吧,你若无声,它亦难盛。
以前看瓶子里装了石子,还能装沙子,还能再装水,觉得那就是一个物理实验而已。可是有那么一刻,竟然发现,又何尝不是面对生活的自己,也惊讶地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潜能,就像那瓶子,而生活给你的压力,就如同那些石子,沙子,水,你总以为自己再也扛不动了,可是回头时才发现,竟然默默地又承受了那些压力。咬破嘴唇也未喊痛,压断脊梁也未言重,擎满泪水也没有让它掉下。
格子间的生活,远离山涧仙境,长风闲云
清风山海,闲适安逸,春色秋色,只有没完没了枯燥乏味的工作,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人事,蝇头小利你死我活的争纷,但是那就是当下的生活的全部,但它至少可以保衣食无忧护儿娘周全,所以就值得拼尽全力。不矫情不玻璃心不公主病,老老实实,踏踏实实,日复一日,在平淡与重复中,将那些结,挽成花,幻想着有一天,能挽成花环,绽放笑容,收获美好。即使不能,它也是生活的全部意义了。
没有暴雨骤停,没有长风栖歇,没有干戈化玉帛,没有破茧成蝶,没有荣华暖春,有的是乘早班车上班,末班车归家的辛劳与疲惫。然而,因为痴心不死,所以还有疲惫的心、困乏的身、迷离的眼、倦困的意识下,地铁里码出来的字,不为矫情,只为记述,也许那份平淡里,也是一种坚持。
“生活很沉闷,但跑起来就有风”!静默奔跑,静等风来,暗携好运!
2020.6.11晚       郭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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