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街头乘凉侃大山 文／朱绪厚

街头乘凉侃大山（散文）

          山东：朱绪厚

作者简介：

朱绪厚  笔名：朱旭，微信名：泰山松。山东省泰安市徂汶景区徂徕镇人。泰安市作协会员。早年从事新闻宣传工作，自幼酷爱文学，喜欢写散文、故事、小说，偶尔尝试诗歌写作。作品发表于省市报刊杂志及微信平台。

街头乘凉是乡下人的专利，城里见不到这样的场面。

吃罢晚饭，嘴头一抹，拿着蒲扇，带个撑子或小板凳上街了。这儿一帮，那儿一伙，都是投脾气，能过话的人。偶尔三两人串槽子，坐一会就走了。常在一起吹牛皮的，几乎每晚上就是那些人。

在风口宽敞处，一围一大帮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上风口点燃了蚊香绳驱赶着蚊子，男人抽着旱烟袋，女人敞着怀奶孩子，小孩在凉席上四仰八叉躺着，不知谁先起个头，龙门阵就摆上了。话题杂碎，什么都说，家长里短，趣闻轶事，脆话闲篇子，聊个没完没了。

小时候，听大人说当年抗日打鬼子，大炼钢铁、吃食堂、识字班、三年赶英五年超美的过往，也说人民公社的优越，爱国家爱集体的话题，捣腾天灾人祸、食不果腹的辛酸。觉得最有趣的是鬼怪故事，小鬼儿穿着红褂子绿裤，狐狸变成美女，湾坑里淹死的人找替死鬼…..听得毛骨悚然，却依偎在大人怀里听得津津有味。最不愿意听的是，谁家老人不贤惠，谁家儿媳妇不孝顺，谁家孩子调皮捣蛋，味同嚼蜡，没滋没味。

熬到不早了，大门“吱呦”一响，婆娘嗔怪地喊：“还在胡吹乱嗙，家来吧？插大门了！”男人嘴上嘟噜着：“奥，这就走，这就走！”却屁股不动。突然打个闪，响起一声闷雷，才轰呀散了，赶紧回家收拾天井，盖草垛柴垛盖粪堆土堆。倘若下三五个雨点就停了，还会聚在一起，接着话题聊下去。

再大点，就听大人讲生产队“大呼隆”，出工不出力，干多干少一个样，一个工值才几毛钱。买肉、买布、洋油、面食都要票。不知谁嘭出一句：也不知那个二大爷出的点子，实行计划生育，说是男女都一样，一对夫妇只能要一个孩。赵二叔说话幽默，说：“自古以来，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现在倒好，连生孩子都管啦！”一个快嘴大嫂接过话茬道：“可不，儿子定了亲，搬媳妇来过节，不等吃完饭，妇女主任就进门撵着走，生怕住下给她惹麻烦。”

人民公社解散了，土地分到户，街头乘凉依然继续着。一家一个队长，自己的农活，自己的日子，自己当家。坡里劳累一天，早点吃了晚饭，还是嘴头一抹，拿着蒲扇，带个撑子或小板凳上街了。这里一帮，那儿一伙，仍然是投脾气，过话的人。还是说灵异故事，趣闻轶事。说的更多的是自由了，心情舒畅了。看看跟前没有碍嘴的晚辈，也说些荤话，逗人一笑。赵二叔依然幽默，说，有个懒汉，串门子讨要东西：“把你的茶叶、烟卷给一部分。”还有个好贪酒的人，在人家灌了几种猫尿，出门下门台儿，“噗嗤”跌倒了，爬起来自嘲：“嗨！差一点摔倒。”往外走，走到猪圈前，主人喊：“那是栏门，大门在这边！”这老兄嘿嘿一笑：“我看看你的猪多大了。”人家说：“哪有猪，早卖了。”他盖面（掩饰、遮丑）说：“哦，怪不得听不见猪哼哼呢。”惹得大人孩子哄然大笑。

如今，人们还在街头乘凉。还是嘴头一抹，拿着蒲扇，带个撑子或小板凳上街了。旧瓶装新酒，话题有所改变。说的是公粮免了，农业费不缴了，“三提五统”不收了。改革开放的好，生活的富裕，日子的优越，一嘟噜一串说不完。说到生儿育女，又有些抱怨。当年想生不让生、不敢生。现在放开了，允许生三胎了，有人反倒不愿生了，你说怪不怪？当年光算加法，不算减法，担心生孩子多了，人口爆炸，养不起，就没考虑老一辈人故去，人口锐减，地得有人种，工厂得有人干，国防得有人保卫，没人咋行？。现在步入老年社会，大多人都不生二胎、三胎，可真是个大问题。你说，要是起初就“一对夫妻两个孩”多好！网上爆料说，最早提出实行计划生育的那个人，表面上为国为民担忧，暗地里一妻一妾生了七八个孩子。人们听了七嘴八舌、哭笑不得。聊到半夜里，突然一阵狂风大作，雨“噼里啪啦”下起来，乘凉的人轰呀散了。

雨住了，天晴了。乘凉的人依旧拿着蒲扇，带个撑子或小板凳上街了。不知他们还在聊些什么。

原创首发

草于2021.05.05夜，修改于6.5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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