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二
虫
二
万一空间“虫二 The Boundless Wind and Moon”展览已于2021年01月27日正式开幕。此次展览为万一空间依托“道”思想“一二三”系列启动展的第二个板块。
本次展览共展出高古陶瓷、玉器、陶俑、古籍等19件古代语境中从不同角度阐释浪漫的艺术作品,同时将呈现查理·希尔德(Charlie Sheard)、范楚婧、何岸、鸥洋、欧阳春、彭立彪、乔治·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沈少民、石冰&林仪、谢南星、曾曦、张天幕这12位现当代艺术家的精彩作品。展览内容涵盖了名人手札、绘画、摄影、雕塑、装置等多种媒介,共同叙述“虫二”这一浪漫主题。
若干年后不会有人指着一堆废墟,说此处住过一个大海,和一个多余的幻想家。(海子《此处》)
“虫二”乍一听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单从字面上看倒是颇有些俏皮与无厘头。其缘自于古代文人的一个字谜——将繁体“風月”去掉边框,剩下的内容即为“虫二”,表意为“风月无边”, 风月不可捕捉,亦不可驻留。体现着古代文人雅士心之所向的一种极致浪漫,这浪漫广博无垠,漫无边际。
“虫二”二字作为题刻,有两处不可不说:一为杭州西子湖心亭一石碑,乾隆下江南之时,曾夜游古西湖十八景的“湖心平眺”,手书题之以”虫二“,寓以”风月无边“之景(也传宋苏东坡为西湖美景亦题过虫二碑);二为泰山摩崖——万仙楼,是为泰山七十二景之一,时任清光绪年间刘廷桂题镌,谈及前文杭州的无边风月亭,言曰:”这里虽无无边风月之亭,但却有风月无边之意。据传说李白曾登岳阳楼,望之木壁隐约字迹“一·虫·二”,便得知其为字谜:水天一色,风月无边。
无尽的浪漫隐匿在“虫二”二字之中,也如沐清风明月,自显人格潇洒高洁。
书不尽言,图不尽意,风月无边,庭草交翠。直觉无言而莫名,感受和浪漫漫无边际。
翻开词典对浪漫Romantic的解释,除去常见的释义之外,这个词同时也表达heroism, mystery and soul(英雄的,神秘而触及灵魂的)。如此一来,如果我们称一件事情是浪漫的,它是否违反了正常的因果关系,是否具有冒险精神,甚至触及灵魂?
英国观念史研究专家以赛亚·伯林(Sir Isaiah Berlin)致力于研究西方浪漫主义。他在《浪漫主义的根源》一书中写道:“浪漫主义是统一性和多样性……它是个人的,也是集体的;它是纯洁的,也是堕落的,是革命也是反动,是和平也是战争,是对生命的爱,也是对死亡的爱。”
唐代 白玉浮雕四凤纹梳背
五代 耀州窑天青釉葵口花型盘
元代 白玉鸳鸯戏莲纹帽顶
风月无边可以是人与人之间隐秘的浪漫,就如喷破而出却私密的情感,如《牡丹亭》的隐秘而突破禁忌的情感花园:是一个真实而梦幻的地方,一个爱与死亡发生的地方,一个存在生命甚至超越生命的地方。情人的浪漫痴缠与不可分离的距离,拥有相关的呼应与同频关系,既是共生也是对立,既是纠缠也是灵魂共振。杂糅而纷乱的时期与高度繁杂的世俗社会也会孕育浪漫,社会的加速碰撞实则催化了浪漫情感。更有甚者,在绝望时期的浪漫则如“霍乱时期的爱情”一般,在绝望时期向大家展示浪漫的所有方式和可能性,极端的环境往往更能诞生深刻且迷思的作品。绝望之下仍抱有对美好的信仰以及强烈的希望,黑暗中持续闪烁着微光。
浪漫主义者认为宇宙是有机的,如一个生物,通过将它看作是一个相互联系的、充满活力的统一体,才能更好地接近并欣赏宇宙。
欧阳春 《浪子之心》
伴随当代社会高速产生的高度物质化,工业的轰鸣与干涸的心灵比比皆是,浪漫主义却如在十八世纪后期新兴的工业资本主义一般,进一步蔓延至每个人的世界观中,浪漫主义者对此的解决方案应是“回归自然”,因大自然纯洁而富有高度精神性。如此这般实现灵性的成长与浪漫诗性的自觉。
范楚婧 《方舱》
风月无边还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仰观日月山海间的浪漫,也是手可摘星辰的浪漫。如同雨后茶树上的新露,如同纯洁烂漫的童真少年视界,也如同当代游吟诗人粗粝的吟唱,均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细腻温柔。在西方人眼中,浪漫主义是人类史上一次最大的观念变革。浪漫主义哲学家经常对启蒙运动的思想理解大为轻蔑,后者倾向于将自然分解为局部组成部分,而自然哲学的目的是综合判断而不是具体分析。浪漫主义者通常相信,世界不可人为分割,他们还坚持认为,通过富有想象力的诠释,就能对事物表面下的现实意义的进行理解,重新正视真实与勇气。东方人针对族群情感表达却更加私人化和细腻,对世间万物的理解有一份东方克制的朦胧美感,是一种整体状态的叙述表达,就如可游的动态山水画。山川河流,花鸟鱼虫,星辰湖泊,水滴云彩等均紧密连接一体,无论是西方的浪漫主义还是东方传统哲学定义,均言之相似。
浪漫似乎是对规矩的僭越,对常理的背弃,是对这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的开发,也是对新的联通方式的实验。意大利历史学家克罗齐曾言:“浪漫主义者对自然与自我界限的新探索:他们把自我从理性的枷锁中里解脱出来,从梦和疯狂中寻找自我的新疆界;把自然从文明的牢笼中释放出来,从大海,湍流,险峰中寻找艺术的新表达。”日升月落,我们麻木而沉迷于琐事与欲望,艺术本始于天真的白日梦,现在少了以梦为马的百无一用的浪漫。
沈少民《海的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