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最喜欢的一道菜——遂川猪脚

遂川猪脚

                                       刘述涛

遂川猪脚,显然是一道墙内开花,墙外香的菜。在遂川县内,到餐厅吃饭,很少有人会点猪脚,而在外面,不管是105国道,还是省外的某条国道,以及南往广东、北往南昌,都能够看到“遂川猪脚”的字眼,都能够在想到遂川时,吃到这一地道的遂川菜。

猪脚,又叫猪蹄,也叫猪手。在古医药书上,早有介绍,载“猪蹄,煮汁服,下乳汁,解百药毒,滑肌肤,去寒热。”《本草图经》中也说猪蹄能“行妇人乳脉,滑肌肤,去寒热。”这也就不奇怪了,经常有产妇下不了奶,就会有老人站出来说,炖只猪脚给她吃,吃了就会有奶水。

要说,这也不是下奶的灵丹妙药,还得看人的身体是热是寒,我有位朋友的老婆,生下儿子后没有奶水,吃了足足七八只猪脚,也还是没有一点奶水,人倒是吃胖了一圈。我想遂川人爱吃猪脚,应该同地方属于山区,身体容易被寒湿所侵有关。因为猪脚可以去除身体里的寒热,吃了不但对身体好,还特解馋,尤其是很久没闻到过肉香的人,有一顿猪脚大块朵颐,吃得满嘴流油,那是再痛快不过的一件事情。

在遂川人办酒席的菜之中,还有一道菜取自猪脚与猪身体的联接部位,叫做“蹄膀”。

蹄膀是我们南方人的叫法,北方人叫肘子。在中国还有一道名菜,叫做“东坡肘子”,与苏东坡这好恰婆有关。传说苏东坡到江西永修一户农民家里吃饭,坐在农民的家里,苏东坡就吟了一句“禾草珍珠透心香”,正在灶间炒菜的农夫一听,以为苏东坡在教自己怎么做菜,要“和草整煮才会透心香。”于是农夫就将猪肘子和系肘子的稻草一起下锅大火慢煨。等到肉烂皮脆后端上给苏东坡吃,东坡一吃大声叫好。从此,东坡肘子这道菜就涎生了。

也有人说,这是扯淡,其实东坡肘子是苏东坡的妻子在家里炖肘子时,因为火大忘记翻转,肘子都给烧得粘锅了,她连忙加进各种配料再文火慢炖,哪知道,歪打正着,苏东坡这好恰婆一吃,心情大好,不但将这道菜的做法完整的记录下来。还在客人来的时候,成为家宴的一道必上桌的菜。这一下,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传开了,到苏东坡家里吃肘子去,太好吃了。这成为当时的一道风景,东坡肘子也就这么出名了。

不管这些传说是否是真的,东坡肘子与遂川猪脚一样,都是一道老少皆宜,众口齐夸的一道下饭菜,营养菜倒是真的。都具有汤汁乳白,猪皮烂软,肉质细嫩、肉味醇香、有嚼头,肥而不腻等特点。至于遂川猪脚的做法,也同“蹄膀”差不多,可炖汤,可红烧,也可以卤来吃。红烧是在猪脚已经炖烂的基础上。

现在去买猪脚,不管你是在市场上,或者是超市买,都会让卖肉的师傅将猪脚给剁好,不像以前卖肉的没有此项服务,卖肉的还一个个鼻孔朝天,看都不看你一眼的模样。

在那个年代,屠夫曾经是所有手艺人中,一门很吃香的职业。只要是你家养了猪,就少不得要去求屠夫。“屠夫搭杂”这句遂川的土话,就充分的说明了你想从屠夫手里买块好肉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给你搭点杂碎回家,否则屠夫就摆着一副随便你买不买肉的表情。有着这样表情的屠夫,你也别指望他能够把猪脚上的猪毛给刮干净,买回家的猪脚要么用火去掸掉毛,要么拿男人用的刮须刀小小心心的将毛给刮干净。

那些年的河边上,你经常能看到谁在刮猪脚上的毛,当你随口说一句,恰猪脚。那人一定会说,有恰就全来了,做却一个人,我脚都蹲疼了,毛还是咯多。

那个年代,河边上洗菜的,挑水的,洗饭甑,洗衣服,剖鸡剖鸭的人不得了的多,家里也没有自来水,都是趴在河边把要洗的东西洗干净。洗干净后的猪脚雪白雪白,就像是抱在怀里的孩子的脚骨一样又嫩又白。

回到家里,把猪脚剁成大块,然后放在砂锅里慢慢炖,此时香气从厨房里飘飘荡荡的飘到过路人的鼻子里,过路的就会停下脚步问,你家里炖的什么东西啦,炖得咯香。厨房里的人就会回答,炖脚牯仔。过路的人吞了一下口水,心里说,我明天也去买只来炖。

过不了几天,吃过猪脚的人家的小孩子,闻着别人家的猪脚香味,一边吞着口水一边纠缠母亲,说妈,什么时候咱家恰脚牯仔啦?母亲会凶小孩,我看你是不打不骂还想要油搽脑,才吃了脚牯仔几天,天天都想恰,冇咯多钱!

小孩子就闻着炖脚牯仔的香味,心里想,等我有钱了,我天天恰脚牯仔。我曾经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惜,直到今天我仍然是穷人一个,仍然没有过上天天恰脚牯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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